在去建设乡的路上,一直忐忑不安,心绪不宁,那是一片未知领域,在哪里?在哪个方向?环境怎样?统统是未知数,唯一知道的是不同于敦煌和阿克塞,那里的海拔高度已经达到3200m,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原了,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会不会有严重的高原反应?
担心归担心,一路上的美丽风光多少抵消了心里的恐惧,暂时沉浸在江山如画的感慨中。
200公里的路程,需要翻越一座海拔约4000m的山峰,蜿蜒的盘山公路处处是悬崖、段段有急转弯,考验着驾驶员的技术,必须十二分的小心。坡陡的地方常能看到顺着下坡的方向,路旁有一人工堆积的土坡,万一下坡时刹车失灵,可以冲到土坡上避险,可见交通事故在这样的盘山路上还是很常见的,再怎么小心也难免有意外发生。道路左侧的悬崖只有单薄的护栏阻隔,能够看到极远处的烟雾迷蒙和雾霭掩映下的更高的山峰,右侧则是开凿出来的山壁,山壁上方是回旋过来的道路,看到车辆在缓缓爬行,就在头顶的正上方。
随着海拔高度的提升,车辆明显缓慢下来,氧气的浓度影响了发动机的效率,没有充分燃烧的燃料化作浓黑的尾气,漂浮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消散。载重量大的货车不急不缓的爬行,沉重的体型极力抵抗重力的影响,稍微快点的速度都可能导致熄火。
这样也好,有更多的时间、更充分的角度观赏沿途的奇骏山石。我们不知疲倦的拿手机拍照,好像不赶快记录下来,这样的景色便一去不复返似的。山峰的最高处有一比较大的平台,专供爬山的车辆中途休整,车停在路边,大家下车随意走动观望,其实主要是让驾驶员好好休息,爬山是极耗精力的。趁此机会,又对着更高的山峰拍照留念。
下山的路好走多了,起初的那些激动已经淡化,猎奇的心平静下来,重新回到将要去开拓的营地。山下的地势平坦,车速快起来,两侧全是荒滩,远近一样的颜色,灰蒙蒙的,空中的太阳都是红色的。渐渐地手机开始没有信号,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车辆,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们一辆车在郁郁独行。
终于看到前方有建筑物的影子,慢慢的近了、清晰了,轮廓出来了,可这是怎样的一派景象啊!我看到的是一排排断壁残桓,土木结构的房屋东倒西歪,院墙到处是缺口和破洞,门没了,窗户也少了,屋顶已经不能遮风挡雨。仿佛来到世界末日,象是遭遇了洪水、火灾、泥石流。将来的一段时间这些残破的房里便是我们的栖身之地,是暂时的家,尽管破败,却要依赖它、离不开它。
首要的任务是打扫、修缮、整理。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有工程组提前将房屋修缮过,漏风漏雨的地方不多见了。但要干的活儿还是不少,一下车就动起手来,要不然没地儿下脚、休息,更无法埋锅做饭,饥饿是体力的天敌,没有饭吃后面的一切都不用考虑了。
进入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院落,据说是建设乡的原乡政府办公地,已经废弃好多年,有几进房屋,一个不小的院子,一口水井,好了,吃水用水问题似乎解决了。绕着院落查看一周,发现还有更糟糕的地方,有几只死亡动物的尸体,内脏已经被掏空,只留下腐烂的躯壳,这个必须要清除掉。院内的垃圾遍地,动物粪便随处可见,房屋内更是落满了灰尘,到处是杂物,床铺要自己安装、安放,照明用的电线已经老化,也需要重新架设。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海拔高度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想象中的头疼、胸闷、乏力还没有出现,天气也比较照顾,异常凉爽。开始干活儿,院落里顿时热闹起来,吆喝声、物品的撞击声在空阔的荒原上空响起,一时间烟尘四起、人影绰绰。只需两个小时,便有了家的感觉,虽然看起来依然破旧,但整洁、亮堂已今非昔比,灯亮起来了,软和的床铺架起来了,桌椅板凳也立起来了,最主要的是做饭的锅就位,可以做饭吃了,从早上出发到下午四点一直没有进食,肚子早就嚷嚷着要罢工,在高原上的第一顿饭一定会吃的很香、印象深刻吧。
建设乡周围是一片草原,极目远望看不到人烟,前方不远处似乎有条河流,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河流附近青草浓绿,有水就有生命,水的源头连着雪山,一年四季的积雪也有融化的时候,顺着石头缝隙汇成小溪,小溪而成小河,便滋养了就近的大地成为不可多得的绿洲,绿洲上孕育着生命,有空中的鸟和鹰,有地面上的牛和羊,有面色枣红的牧羊人。
雪山就在不远处,离得那样近,看得如此清楚,连绵的群山线条,起伏的峰峦叠嶂,纯洁的雪,仿佛就在眼前,一伸手便可以掬一捧入口,舌尖上顿时有了微微的凉意,和淡淡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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