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乐手/交流带队蟒×乐团乐手/交流接待博
双向暗恋（？）
许昕打个挺起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胡乱套了衣服冲下楼，连方博和张继科的半根毛都没有。干净整洁得像是没人住过。
卧槽？他俩私奔了？
许昕带着才起床的迷糊劲儿下了个毫无厘头的结论，当即扯过方博的车钥匙直奔学校捉人。
啊不对，是去工作，嗯。
今天本来安排德国这边的演奏员给孩子们做些专业指导，下午则是彩排演出。跟德国方面的沟通工作已经交给方博，他自己只要简单组织就好。
所以当许昕气喘吁吁赶到学校，方博和张继科已经在大堂闲坐对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俩把我扔家里，自己跑这来喝咖啡？”许昕气不打一处来。
方博当下嘴一撇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哼，要不是我跟科哥帮你忙活，你带来那些小祖宗该把学校房盖顶炸了吧？”
张继科连忙笑着打圆场：“嘿，博儿说听见你昨晚折腾到两三点才睡着，今早就没叫你，寻思我们俩帮你弄完得了。他们已经开始上专业课了，来一起喝一杯？”
许昕接过张继科递来的纸杯，笑得灿烂直直盯着他。
“那可真谢谢科哥了。”
张继科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方博：“没事哈哈哈哈我去看看他们课上得怎么样了你们慢聊。”
许昕一屁股坐回张继科的位置，方博也不看他，低头摆弄纸杯。
“有啥事非得把科哥支走啊。快说啦一会我还有事呢。”方博瞥眼手表，语气懒洋洋的。
“咳.……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没睡着的？”
“废话啊，你那屋床板都要被你翻塌了，我就住你隔壁，我又不聋。”方博瞅他一眼，眼下一片乌青显得眼袋更大了。
“哦.……哦……”许昕讪讪地刮刮鼻梁，碰到冰冷的金属镜框。
“那没事我先走了啊。”
“等一下。”许昕拽住那件白色毛衣下摆。
被拽的那人头一歪，略显苍白的脸儿被日光打上暖色，睫毛投下长长一痕阴影，半掩住满映许昕面孔的漆黑瞳仁。
和那时他眼中的他一样可爱。
许昕咬着嘴唇却掩不住笑意：“别忘了晚上请客
啊。”
方博愣了一下牵起嘴角：“知道，先走啦。”
方博不声不响摸进提琴排练室寻了个椅子坐下，困得朦胧的双眼中世界都在打颤，只听得一把把提琴吱吱呀呀的音阶，拉得他更困了。
倒是张继科在一旁兴味盎然，还不时亲自上手指点。
真是闲操心。方博迷迷糊糊地想。
昨晚。
张继科只穿个短裤抱着枕头来敲他门说要跟他聊聊的时候方博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哥，哥你这干啥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方博下意识拽紧怀里的被子。
“嗨，我这不，睡不着，有点事想问你。”
“哥你能把眼睛睁开了再说话吗。”
“少废话！”张继科一个枕头扔过去，“你说回答不回答就成哪来那么多屁事！”
“哥问你啊，”张继科坐在方博床沿，眼神四处
飘：“你还惦记着许昕呐？”
“哈？你这啥意思？”
“我说，你对许昕还有没有感觉。”张继科顿了
顿，抬头对上方博慌乱的眼：“像我和你龙哥那
种。”
“嗨，你，你这么突然一问，叫我怎么回答
啊。”方博低着头，攥紧被角的手骨节泛白。
“啊……哈哈.……”张继科干笑了两声挠了头，其
实答案他再清楚不过，“那我走了啊你早睡……”
方博紧贴着隔壁许昕屋子的墙，18岁以来的一幕幕过电影似的回放，而每一幕都有许昕。
许昕揪着耳朵喊他起床，一边准备早饭一边叨叨简直是上辈子欠他的；许昕穿过半个排练厅拐了他肩膀，凌厉的眼神回敬一群不怀好意的金发汉子；许昕一个一个字矫正他东北味儿的德语，拽着他融入他们的灯红酒绿，闯进他们的社交圈子。
许昕常开着玩笑跟他说，没有我你是不是早就该哭着回国啦。
虽然每次都打着哈哈怼他，方博还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一个一米七大个儿的大老爷们，怎么着都有过下去的法子，只是许昕一句我在呢将这些法子全部扼杀在摇篮里，让方博有了心安理得的依赖。所以哭是绝无可能了。
回国自然更不可能了。
22岁到现在，电影里有关许昕的片段空白了五
年。方博只身一人也混得个风生水起，由依赖自然而然产生的好感被时间消磨殆尽。方博偷了空儿心里还暗戳戳地念叨许昕，记起的不是他对他多好，而是他，只是他。
其实第一次打长途给张继科明里暗里就着许昕问东问西，张继科就直接甩了11位一串数字给他说这么想他干脆告诉他。
五年间那张纸条早就被揉搓得抽抽巴巴不知道碎在哪个角落，那11位数却烙铁似的烫在方博脑子里，是做梦都能毫不犹豫报出的一长串。
为什么背了五年的号码打不出去，方博觉得自己就是怂。
他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怂随着时间推移反倒日趋严重。
每周末和师兄张继科的长途里，方博还是弯弯绕绕打探着许昕。张继科也如实相报，两个人极有默契地心照不宣。
若不是许昕天降般再次闯进自己的生活，心照不宣久了，有些话就真的再说不出口了吧？
15天。他有15天弥补过去五年甚至更久的错过。
隔着墙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原来他也没睡啊。
千万别再错过了啊。
张继科带上门的时候好像这么说了句。
晚上的演出很顺利，结束后孩子们都被自家主子领出去嗨，据说还有伪造身份证强行16岁进酒吧的，也当真是胆大。
“走啊博哥，说好的请客哈。”许昕嬉笑着凑过
来，下巴搁在方博肩上。
“怎么，你也假装16岁去酒吧啊。”
“切，我才不用假装，我永远16岁。”
“滚吧你，脸皮比隔音墙都厚。看看你脸上那些褶子再说话哈。”方博斜一眼挂在自个儿身上的一米八二大个。
“你就准备一路挂着我到餐厅呗？”
许昕笑得还真像个16岁少年，笑容明明亮亮直戳中方博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那啥我今儿得早点回去跟龙儿视频，你俩去吃就行。”张继科不知道啥时候插进个脑袋，未了还使劲捏捏方博肩膀，眼神里满满都是“师弟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许昕这颗白菜拱到手”的期许。
方博把着那辆绿色系英伦风的大众题得飞快，转头一看许昕戴了副墨镜在副驾上四仰八叉一副大爷样，偏偏还直盯着自己。
“看看看看我干啥。你说你大晚上还戴墨镜干啥，又不是真瞎。”方博盯着前路，不由觉得右半边脸火辣辣的。
“开你的车，我这是监督你别开错路，再不到我都好饿死了。”许昕欠滋滋摁开天窗，双手枕在后脑，真是爽极。
没毛病，日常互怼，增进感情。许昕暗暗打着小算盘。
今晚这顿饭他准备试探试探方博的心思。早知道方博酒量不行，多灌两杯估计啥都说。
只要方博不是直男癌，许昕就觉得自己有机会。
许昕给自己鼓着劲儿，全然忘了自己和方博半斤八两，最多两瓶啤的。
餐厅地儿挺偏僻，看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宅子，却是正宗的希腊馆子，老板和厨师都是地地道道的希腊人。方博看样子和老板很熟，只照面打个招呼老板便领他们穿过一桌桌人来到地下。地下被装饰成古山洞模样，大块石砖墙上几盏火炬造型的昏暗壁灯，把气氛装点得神秘暧昧。
许昕对着拱顶山洞壁的岩石研究得认真，还不时伸手去摸上面斑驳的印子。
“别研究了，”方博声音被桌中央的蜡烛熏得柔柔的，“这地方打仗的时候是个防空洞，不过上面的砖石重新铺过了，都是仿古做出来的新东西。”
“哦。”许昕讪讪地收了手。
来之前方博给许昕说了一道这家餐厅某些特别臭屁的毛病，比如有需要不能直接大喊服务员，更不能一遍一遍揪着人家催菜威胁再不上菜就不点了等等。现下等了十五分钟也不见人影一个给他们点菜，许昕才领略到这家餐厅不是一般臭屁。
没办法，感受一下希腊人的慢节奏，习惯就好
了。方博眼里蒙着层蜡烛的暖光，焦距不知道跑到哪。
“不错嘛，这才几年不见，品味提升这么大截，出息啦！”许昕假装神秘地凑上去，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女朋友熏陶的？”
“哪，哪儿啊，”方博脸悄悄红了，盼着许昕把这归结为壁灯晃的，“我，我这些年，一直都一个人来着。”
很好，没女友，成功的第一步。
“看不上洋妞儿？也是人家都快比你高了哈哈哈。跟哥说说有没有喜欢的哥帮你追啊。”
“滚滚滚，非要我在这种高雅的场合动粗吗你。看不上洋妞，喜欢你成了吧。”方博红着脸气急败坏似的说漏了嘴。
空气忽然停滞了几秒。
“……哈，喜欢我啊，行，你小子果然眼光见
长。”许昕眼皮跳了跳，强送下差点被噎住的这口气，打着哈哈接过了话头。
等会儿方博，这进展有点快啊。不对吧。
什么不对，人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真16啊。
慢悠悠的侍者终于来点菜了，两人如释重负一齐扑了上去。
席间二人埋头苦吃，偶尔闲扯几句，不轻不重很有默契地避开了方才尴尬的话题。
若不是侍者太拖沓，一顿饭从夕阳斜落吃到星月寥落，真不失为宾主尽欢的佳宴。
屁嘞！尴尬癌都要犯了！
互道晚安进了相邻房门，两个人同时骂了句妈卖批。
一一他心里有事。
——他有事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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