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的八月八日,这是人们普遍认为是吉利祥和的日子。虽然骄阳似火,我们全家还是登上直达青海西宁市的火车,去西宁看望未曾谋面的大舅。八十多岁的老母,更是抑制不住内心激动。
列车在疾速奔驰,我们内心也充满与亲人相见的渴望。据母亲回忆,大舅是早年离家出走谋生,只知道他的单位是国家一级保密单位,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一概不知,从此兄妹二人没有了联系,一晃已有五十多年未曾见面,未曾联系。后来从微信中得知,大舅告别家乡山东的亲人后去了东北,从东北又来到青海,从事的工作属国防军工一级保密单位,对外是211厂,其实就是造原子弹的兵工厂,保密程度可想而知。我想到了云母三矿,当年云母开采也属保密单位,只是保密级别没那么高,可以正常通信,而对外代号三零四信箱。
由于工作性质,大舅从事持殊工作,一直未与家人联系,家里人只知道有个大舅在青海。老母对长兄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列车载着思亲的心情在兰新线上疾速飞驰,过了张掖车站,一望无边的大草原展现在面前,绿草盈盈,象是用水洗过一样纯净,令人陶醉,完全不像是真情实物,倒像是一位伟大的画家的成功之作,广褒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是那样迷人,和碧绿的大草原融为一体,象是一幅巨大的油画。到了山丹军马场,道路两边的景象更不逊色,我敢说,环境植被保护展现原生态的最佳地区,唯青海高原,天是那么蓝,地是那么绿,云是那么白,就象走进童话世界。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在八月九日下午到达这次寻亲之旅的目的地一西宁市。下了火车,舅舅家的表弟来火车站迎接我们全家。表弟在西宁市东城区政府谋职,标准的身材透着一种机警与干练,在五星级宾馆熠鑫宾馆为我们接风洗尘。大舅全家早就候在宾馆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一对失散半个多世纪的兄妹,两双哆嗦颤颤巍巍的手握在一起,两位老人老泪纵横,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老人半个世纪的企盼与坚守,终于得以实现,在场的亲人无不为之动容。
大舅年事己高,且患疾病,用舅妈的话说从来没见他说这么多话,也沒坐过这么长时间,这是亲情的力量支撑着他,这是血浓于水的情感激励着老人。有句古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一对离别半个多世纪老人,还有比这种相聚更大的喜事吗?两位老人有说不完的心里话,我们也都共同分享这种骨肉团聚的氛围,共享这种浓厚的亲情友情美好时光。
大舅身体高大魁悟,年轻时也是帅哥一个,虽八十有余,腰不弓,背不驼。写的一手好字。诚想,如果没文化,能进211厂吗?与老人交谈得知,当年响应祖国号召,从东北来到青海高原,就在现在的青海湖附近,办起工厂,献身国防事业,响应毛主席号召、我们也要造原子弹。老人思绪敏捷,能描绘出当时原子弹模样及大小,老人当时是负责原子弹所属配件制做,简言之各负其责,负责组装的才能接触原子弹。造好后拉到罗布泊进行实验,老人只是在电影中看到原子弹爆炸场面,那一刻,老人与工友们流出激动泪水。
第二天,受老人全家之邀,我们去西宁市植·物园湿地公园游玩,在我们到来之前,大舅卧床不起在输氧气,我们的到来使老人十分兴奋,全程陪护,植物园内春意盎然,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象是走进春天世界,小桥流水,假山布置的井井有条,清新空气,使人流连忘返。象是进入了人间天堂。
按照日程安排,八月十一号,是去青海湖的日子,一大早,我们全家登上青海湖景区大巴,向着我国最大的陆地咸水湖一青海湖进发。无论是高速公路,还是等级公路,可以看出这里的公路建设十分壮观,公路两旁巨大的用奇花异草组成的景观十分迷人。随处可见大型标语:习近平总书记与青海人民心连心!核舟共济,和谐发展。高原离太阳最近,青海人民感谢中共中央,国务院带来的幸福与温暖!等等等等祝福话语,就连提示司机师付的语句,也显得极有人情味:"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亲人盼你安全归!"等等,并配有画面,一中年妇女,怀抱一女孩,眼中流露出对亲人的企盼,惟妙惟肖。比生硬的说教更能打动人心。
大巴车行至一铁路施工工地,醒目的六个大字"缺氧不缺精神!",这是我看到的最激励人的斗志,最励志的豪言壮语,在青海湖,海拨平均高度在三千五百米,极度缺氧,人缺氧的感觉气短,憋闷,在如此恶劣的环境施工,人们要克服多少身体不适?十分令人敬佩高原铁路筑路工。
终于看到青海湖,特有的高原蓝,配上碧绿广阔的大草原,青海湖就象一颗海蓝宝石,沉睡在广褒的大草原上,也象一位睡美人,安静平和地躺在大草原上。在高原,近距离看到高原牦牛,牦牛比黄牛温顺,区别是各景点白色牦牛,更象是温顺的绵羊。游人如织,各地暮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硕大的停车场被挤的水泄不通,青海湖是最大的咸水湖,环湖一周四百余公里,为广大摩托爱好者提供展示平台,随着人流,我们到了青海湖的旅游景点,拍照留念,看到了国家保护珍稀鱼类一湟鱼,在湖边尽情游荡,尽惰享受游人投下的鱼食,在岸不远处,有一建筑物,上面写有中国鱼雷发射试验基地,这里还是我国鱼雷发射试验场所。这里湖光山水融为一体,使人心旷神怡。由于海拔高,并沒有看到树木,是为一种缺憾,也可能这种区域不适合任何树木的生长。
第二天,好客的原云母三矿的冶建雄开着车从一百公里以外的民和县接我们全家去他那里。对于建雄,我们俩由于年龄偏差,在矿上接触不是太多,只知道在渡口黄金大队维护矿区社会治安,属矿派出所的一名警员,曾为云母三矿及黄金大队社会治安做出巨大贡献,是一个敢干事,不怕事,疾恶如仇一位矿山好警察,三十年前从矿上调民和,现任某司法所所长,并荣获全国司法系统劳动模范,口碑极佳。我和建雄的哥哥建祥交往颇深,曾同一年参加工作,在一八七团接受再教育,建祥心灵手巧,木工,铁工样样拿的起,放的下,不幸的是前几年在北屯修车时腰部砸伤,现住妹妹家休养,在矿上和我爱人同住一排房,隔壁邻居,相处极好。中午时分,到了民和县,据建雄讲,民和地理位置很好,距离甘肃兰州,青海西宁,都一样远,百余公里,正好在中间位置,县城规范,公路四通八达,并且海拨比西宁低,是不可多得的居家养老最佳之地,引得无数大款,老板来此购房,势必炒作当地房价。在建祥妹妹处,看到了建祥,对于我们全家的到来,又惊讶,又激动,眼中饱含着泪花。看着往日健康的建祥,如今这样的遭遇,心中不免有些痛楚。好客的建祥妹夫,非留我们吃完饭再走,我们一直说刚吃过饭,实在吃不下,两口子还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萊款待我们,并一再声明是回民的礼性。
与建祥及家人依依惜别,我们回到建雄早己准备好的实馆休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第二天,正巧赶上建雄孙子过满月,宴席上,我们真正领略到回民的风土人情及回民的好客礼节。
回民生活习惯离不开喝茶,茶叶就是当地的一种绿茶,对冲泡茶的水十分讲究,必须是刚烧开的新水,哪怕是倒进暖瓶的开水都不行,就是要现烧现冲,这使我想到汉族宴席上,一壶温凉不热的早己泡好的茶水轮番上阵,这一点回族的饮茶习惯值得汉族借鉴。得知我们第二天要返回西宁,热情好客的建雄直埋怨我们住的时间太短,虽然我们在宴席上看到了三矿二连的几位老人,有些因时间太仓促来不及见面,建雄在宴席尚未完全结束,都没有来得及把客人送走的情况下把送客人的任务交给妻子,提仪下午拉我们去大墩峡旅游景点游玩,完全是见缝插针式的旅游。
冶建雄,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满头黑发像染过,油黑发亮,保养极好的面目,和实际年龄相差许多,己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像是四十几岁。他见多识广,每到一处都能给我们详尽解说,我们称他为司机,导游,解说员,担任多种角色,知识渊博。车行至景点外围,只见整条路车水马龙,一打听,说景区己停止售票,再继续前行已无意义,建雄反应还是快,说咱们去全国唯一的民族撒拉族看看吧,就这样,又驱车前往循化县,在那里,我们看到黄河大峡谷的气势宏伟,高山大河豪迈与庄严,看到这些,人的心灵就象得到一次洗礼,感慨万分。
在十世班禅额尔多尼确吉坚赞故居,充分领略了这位伟大的民族宗教人士的伟大一生。在一河之隔的十世班禅宏伟浩大金碧辉煌的故居,我们看到了身穿酱红色道袍,脚穿名牌旅游鞋,手拿笔记本电脑的道士,据说这些道士也都是本科毕业,是一代有学问的道士,他们也是普通人,也食人间烟火。那天下午,热情的建雄开车三百多公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家。我们不止一次地想,我们和建雄非亲非故,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后来我们找到答案,就是因为我们是三零四人,是在那片多情的土地上摸爬滚打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这种后天结下的真实情感。
第二天,建雄又开车把我们送回西宁,分别时又一次经历人生的悲欢离合。下午,大舅,舅妈为我们精心准备了起程的饺子,这是最好吃的饺子,饱含着两位老人深深的情感寄托。相聚总是短暂的,相见时难别亦难,一次说走就走的寻亲之旅结束了,还留下许多念想,热心的建雄本准备带我们去探寻三江源,未能如愿以偿。不过留些念想也好。
西宁火车站,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高铁,今天他将载着我们向遥远的大西北飞驰,再见了,西宁的大舅及其家人,再见了,民和矿上的挚友们,在今后的日子里,让我们彼此相互珍重,若干年后,我们一定会重新踏上这块多情土地,再次找寻亲人热情,共同回忆这段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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