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曲靖,是位于滇东北的一座小城,小城面积不算大,但一草一木都让我牵挂,尤其是那一条人人皆知的老街。
老街叫做西门街,是曲靖城区唯一保存完整的一条老街,作为一个汉族聚居的城市,自然现代化的气息要浓一些,因此,曲靖没有丽江的古典气质,没有大理的风花雪月。在这样的现代城市中,这条老街自然就显得与众不同,自然就注定落寞。
老街不长,从街头到街尾大概就几百米。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中,她显得有些沧桑,古老的土墙,传统的木门木窗,屋顶略微腐朽的木头和长满青苔的瓦片,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她的悠久历史。老街的人们,至今仍保留着一些从前的生活方式,日出时开门营业,日落后便打烊,这里家家户户都有院子,院里都有井,平时的生活用水都是井水。
老街不宽,大概只可以容两辆马车同时通过。街的两边是商铺,依旧是过去的门板,白天撤下门板开门,夜里装上门板关门,在遍地卷帘门的时代,这样的门板应该不多见了,这也许算是老街的一大特色吧。街上以小吃和古玩居多,也有一些卖铁器和中药的店铺在其中。每个清晨,都有附近村镇的农民到老街摆摊卖菜,这里的菜新鲜,便宜,味道好,因此常有市民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买菜。
记得小时候,清晨和母亲去老街买菜,母亲牵着我,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既要照看我,又要选购时鲜的蔬菜,每当母亲一手提菜,一手牵我,总想快快长大,就可以帮母亲买菜了,现在倒是长大了,却因为工作远离了母亲和老街。
如今,每当回家,总会和母亲一起去买菜,然后一起吃一碗老街的凉粉,这家凉粉店已有近百年的历史,据说是民国时就有的,传统的店铺,传统的制作工艺,老一辈的曲靖人都对这家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大概数十年前,他们的母亲也是这样牵着他们去买菜,然后吃一碗凉粉吧!
除了凉粉店,老街上至今还有那古老的铁匠铺和银匠铺,依然使用古老的打铁和铸银方法。还有那些长满了铜锈的古玩古币,更加突出了这条老街的古朴与悠远。老街的商铺门口,常能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晒太阳,偶尔与路过的老朋友寒暄几句,他们是这老街的最老的住户了,他们见证老街的门庭若市,见证曲靖的沧海桑田,古时的南宁郡,建宁郡,曲靖道,近代的曲靖县,解放后的曲靖地区,现在的曲靖市,千百年来,无论时局如何变,老街依旧,老街的老人们青丝变白发,曲靖也由一个小城发展为云南省第二大城市。
曾有人提议拆除老街,但老街至今依然存在,大概是因为她与这座城市一起经历了太多,见证了太多。
如今,身在异乡,时常会想起老街的建筑,想起同母亲一起买菜,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一起品过独具一格的味道。也许,再过几年就可以回到家乡,回到母亲身边;也许,这条老街,会和母亲一样,成为远方游子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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