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寂寞

2022年12月16日  星期五  晴 -5－5℃

“气死我了！”中午，女儿在微信里对我和她爸说：“昨晚做了一晚上梦，梦见你俩逼着我去上补习班，还偷看我QQ，气死我了！”

“噩梦！你又不是弟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搭理你，自己的事多着呢！”妞爸给女儿回了一句。侄子回西安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仿佛已经淡忘了姑姑和姑父，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但我和妞爸像中了邪一样，动不动都要说起侄子。

“梦回高中。”女儿说。

中午，我一直在忙着，没有看微信，等到看时，人家父女俩早就不聊了。梦回高中，或许，是女儿听弟弟的故事太多了，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吃过晚饭，如常带豆豆下楼溜达，如常与女儿视频聊天。

“妈妈，我要看小豆！”女儿提要求。我转过摄像头，对着豆豆。

“小豆、小豆子、豆豆！”女儿声声深情呼唤，并没有让豆豆有任何反应，它正扭着大屁股使劲往前跑，到自己每天必达的那些地点去圈占地盘。

“ 你赶紧回来吧，回来照顾你的狗，让妈妈也歇歇。”

“哎呀，你就帮我遛遛它吧，看小豆多可爱呀！”

“今天我又揍它了。”

“为什么？”

“因为它吃饱喝足了，想下来玩，一直叫，我正忙着没空，气的揍了它，你猜揍完它，它什么表现？”

“怎么了？”

“刚才我准备带它下楼时，它竟然屁股对着门卧在地上，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也不理我。”

“哈哈哈，我的小豆太有个性了！”

“它还耍脾气呢！”

“那是，人家也是有智商的好不好！妈妈，你为什么不给我朋友圈点赞？”女儿问。

“我今天忙着，就没看朋友圈。”

“妈妈，昨晚做了一晚上梦，真的把我气坏了。”女儿仿佛生了一天的气似的。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和我爸逼着我上补习班！我说，我都是大学生了，还上啥补习班！可你俩不同意，非让我去。你还偷看我的QQ，让我QQ里的朋友给我打电话劝我。”

“天哪，你这哪是梦呀，简直就是小说呀！如此精彩，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让我记下来。”

“我上了大学以后，QQ几乎都没有用过，里面的朋友都是以前的，很久都没有联系的人。你让我高中时很讨厌的一个人给我打电话，都快气死我了！”

“你很讨厌的人不就是你们班长嘛！”

“你怎么知道？！”

“你给我讲过呀，还把你气哭了。”

“反正我特别讨厌他！”

“班长考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没联系过，我把他的微信都删了。”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极端，人家对你多好呀，还帮你扛东西。”

“哎呀，烦死了。”

“你在梦里生了一晚上的气，其实，气不在我和爸爸要让你上补习班，而是气在我让你讨厌的人给你打了电话，哈哈哈哈......”

“反正，我就是很生气。”

“我对你的生气表示不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快该考试了，思想上有压力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结课了，昨天口语也考完了，就剩下一月份的考试了，心里一下子放松，晚上就做了这个梦。”

“放松了应该做美梦才对，怎么做这样令人生气的梦。”

“不知道。”

女儿上高中时，遇到一位很热心的班长，总是主动为她做这个做那个。那时，女儿还是有些内向的，话少腼腆，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有一次，班长又为女儿做事时，班里很多男生起哄，把女儿气哭了。那次，女儿放学回家和我说了这件事，气的又哭了。女儿说她很烦班长这样，心情很不好，天天避着班长走，都不想去上学了。

我当时虽然内心很不安，但没有找老师，也没有找这位班长，而是劝女儿正确看待这件事情。他们班里，女儿算是外地学生，看上去又楚楚弱弱的，班长作为一班之长，多关心多帮助她是正常现象，没必要那么敏感，拒绝别人的好意，也没必要把其他人的起哄放到心里，这是男孩子调皮的天性。再者，陕西人原本就热情开朗，坦诚直率，班长这么做，是陕西娃好客、乐于助人的典型特点，并无任何其他意思，坦然处之就好。

高中，是上大学前最艰苦的学习岁月。高中同学，是一起吃过苦、耐过愁、扛过压的战友，这份同学情谊很难得，也将会是一生中很美好的一段回忆，不要把关系搞得像阶级斗争一样。

后来，班长依旧帮女儿打水，帮女儿排队买饭，有时，女儿作为课代表，收完作业后，班长还会抢着把那一摞作业本，帮女儿送到老师的办公室。周末，他会等在学校门口，看到女儿推着皮箱走进校园，一把抢过箱子帮女儿送到宿舍门口，下晚自习也会跟在女儿和舍友的后面，护送女儿到宿舍。女儿虽无法阻止，但她已不再焦虑。

女儿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曾特意问过她，班长考到哪里去了。女儿其实是知道的，她告诉过我，但我现在忘记了。女儿后来删了班长的微信，从此不再联系，但她的QQ里有个班级群，班长在里面。

女儿昨天考完试，打扮一番和舍友一起出去嗨皮去了，慢悠悠的吃饭聊天彻底放松。今天，她也给自己放了假，休息一天。明明放松了，却做了生气的梦。

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梦到旧朋友、老同学，梦到最艰苦的那段岁月，梦到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女儿是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