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根丝牵出清晨的第一缕光,牵出一匹野马,牵出天空与大地间的脐带,牵出在朝云里一棵奔腾燃烧的火焰,牵出暗夜与白昼分离的痛,牵出无时无刻不在的幻觉假象欺骗真诚温暖与冷漠。
那牵出的丝是牦牛披拂的毛发,是花妞子头顶长长的触角,是亚洲象凸起的獠牙,是悄无声息乔装打扮潜伏在山峦河流野草与荆棘中的悸动燠热飞翔与坠落。
他有一对善于聆听的耳朵,一双敏于捕捉的眼睛。他是突然醒来就忘却了的梦,是一件凡人的斗篷,一扇魔法师翘起的帽檐,一本孩子手里展开来露出的书脊,一首断了弦缺了角失了色的音符。
他是一根脆弱又刚劲的丝,是铁的熔铸,锤的敲打,热的淬炼,拉扯出的牵连出的一处缝合的伤,是一张紧闭的嘴巴,是腾腾升起的水蒸气,是点横竖之后旁逸斜出的一撇一捺,是父亲的胡须,是喜上眉梢的皱纹,是额前的刘海,是飘扬的风帆,是恍惚而过的水流。
他是一根丝,一根丝,一缕牵动你我的心绪,在过去与未来间来来回回前前后后摇摇摆摆歪歪直直缠缠绕绕普普通通的一根丝,如烟,如绸,如云雀的歌唱,如春夏秋冬的更迭,如新诗,如断句,如情欲,如一条捉不住的狡兔的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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