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漫天烽火。
天空被映出半边惨烈的红,烽火台下,激烈的打杀声连成一片。
姒鸢安安静静地站在城楼上向下看,血色浸透的泥土与天空相映,使她看上去如同被天地簇拥的,一朵鲜血中盛放的鸢尾花。
身后也传来了兵器的碰撞声,姒鸢转过身去,看着姬宫湦与登上城楼的犬戎士兵进行最后的搏杀,没有了周天子的威仪,只有金铁交鸣中透出的令人心悸的绝望。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就这样看着,看着他被数把利刃穿透胸膛,看着他颓然倒地,身下洇出一摊猩红,看着他艰难地抬头,说出最后一句话一一
鸢儿,活下去。
一.亡国祸水
“嘶啦-”
绢帛撕裂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一声,又一声,使人想到优人拖长了的婉转戏腔。
两个宫女分别扯住绢帛的一端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惋惜。这样上好的绢帛,不知多少天才能织得一匹,只因为娘娘说爱听裂帛之声,王上便命宫人从库里取了,撕给她听。
这位褒姒娘娘,自入宫以来便得王上独宠,王上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只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不过只要见着娘娘,便觉这份宠爱着实无可厚非了。
斜倚在软榻上的女子,鸦羽般的乌发盘成精巧的发髻,雕花镶嵌珍珠的金簪散落其间,仿佛乌云中坠落点点星辰。华贵的紫色裙裾上蛰伏着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却因她的容颜而黯然失色。
那样绝美的一张脸,却又清清冷冷的,像大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中生出一朵娇艳的鸢尾,洛神见了她,也要羞惭掩面,自叹弗如。
她仿佛值得一切美好的事物,更足以令每一个男子动心。也是,若不是凭了这张脸,一个战败国送来的女奴又怎得居此高位呢。听说王上已经准备废申后,立褒姒娘娘为后了。
姒鸢莫名有些倦了,挥手屏退宫女,她微微敛起了长而密的睫毛,忽然被一双手自身后环在腰间。
她没有回头:“王,您来了。”
身后着玄色龙袍的男子眉目俊朗,隐隐带着些不知是对谁的怒气,目光却在触及姒鸢的那一刻柔软下来,在她身边坐下:“鸢儿可是听厌了裂帛?孤命人为你舞乐可好?”
姒鸢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水葱般的手指,轻轻触及姬宫湦的眉心:“王似乎有些不快。”
宫人恭敬地将几盘点心摆上了食案,姒鸢拈起一块往姬宫湦唇边送去,却被他握住手指落下一吻:“无甚大事,不过有几个不晓事的在嚼舌根罢了,你莫要忧心。”
恐怕不止是几个吧,现今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着“泱泱周室,亡于褒姒”了。姒鸢轻启朱唇,浅浅咬了一口糕点,过于甜腻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能有什么忧心的呢,她的命运,早就已经决定了,不是么。
突然想写褒姒和幽王,
褒姒是褒国的,姓姒,名不详,就编了一个。
没有完全按照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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