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温差大，感冒也多，不小心出租屋对面小哥就中招了，他过来就问我。
“有没感冒药，借来吃下。”
他平时老喜欢套用乐嘉《性格色彩》，总说我蓝色性格云云。然后我也就习惯性问他。
“凭什么借给你，给我个理由。”
本来他站在我身旁的，突然我这么一问，他眼睛瞪得老大了。虽然平时我也喜欢说给我个理由之类的，但是似乎这次他比较不解，因为平时很多时候我都是开玩笑的（每次都是为了顺应他的蓝色性格论）。这次倒是真的想看看他是怎么看待这个可以“不加思索”的问题。
他扭扭捏捏，说这不需要理由，不过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说有两个。
“第一，我们是邻居。”
说完这点我就开始追问了。
“凭什么邻居我就得借给你？”
他眼睛又瞪得老大，似乎这又是一个不需要理由的问题。
“邻居就要借的啊。”
“为什么邻居就必须呢？”
“因为是邻居啊。”
“是邻居，可是为什么要借呢，有什么理由”
“理由就是因为是邻居。”
我受够了他的重复，因为他似乎把这点看作绝对的，不需要理由的，或者他说不出，然后我类比一下这个问题。
“那你是不是觉得邻居就要借给你，就像饿了就要吃饭一样，是必须的。”
“不是必须，要看看你的良心。”
“关我良心什么事，我不借给你就是没有良心了吗？”
“当然。”
我心想，这没错，不借的确是没良心，道德不良，但是其实并没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说因为道德风险我就要借给你，或者说除了道德风险还有其他理由。我试着引导他从功利角度去回答。
“借给你就是有良心，不借就是没良心，但是我还是为什么要借给你，良心又不代表什么，并且为什么因为邻居关系就要借，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他想了想，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我继续补充。
“比如这次我借给你，下次你也会借给我。”
“没错。”
“可是为什么需要这样，我就不借给你，也不向你借。”
似乎问题越来越大了，他更招架不住了，然后我补充了点关于群居生活啊，抵抗自然灾害啊，为了生存之类的。他听完那些很不屑。
“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啊，借就借，不借拉倒。”
他显然不是很受得了这样的讨论了，然后我就识相地让他把后面的理由说下去。
他这才收起不屑，靠近我小声说。
“第二，我们都是男人。”
听完这个理由倒是我惊呆了，瞪着大眼。他继续补充。
“男人不帮男人，难道还帮女人。”
我一时还真不敢相信这也是个理由，我也无力跟他辩论这个理由了。紧接着他继续补充。
“第三，我们都是广东人。”
“第四，我们都是中国人。”
“第五，最重要的，我们是老乡。”
说到中国人这个理由时，他还举例了当年朝鲜战争，美国人欺负我们邻居小伙伴，中国作为老大哥当然要帮忙。我多嘴又问了下人家打朝鲜关我们什么事，他的回答继续是朝鲜是邻居，当然要帮忙。领教过他的无尽循环，就此打住了。
最后，我还是没把感冒药借给他，因为我根本就没有。
虽然他有点很傻很天真，没能很好解释“为什么邻居就要借”这个问题，但至少说明，道德上，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把互爱互助这个传统美德延续下来。不过，关于平等的概念，可能这不是优良的传统美德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