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

  阿常，十八岁。初二辍学，父母离异，现在跟着父亲一起生活。个头不高，体重不过百，背永远挺不直似的。因在上一个店里偷喝客人的酒而被调到这里。正在和一个十四岁的内蒙女生网恋，并准备在半月中旬辞职奔现。

  “你应该这样弄。”他敲击着鱼缸玻璃，随后所有的金鱼都游了过来，不算那条躲在后面的，一共有八条。记得刚来的时候，他走过来趴在鱼缸前向我这样演示。现在已经过去一整个月了，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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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聚在大厅的角落里的鱼缸旁，七条金鱼死死地盯着，六条游在前面，一条躲在后面。阿常被李经理拉到身边打赌，“如果我能弄上来一块石子，你把它吃了。”手里拿着清理鱼缸的工具拨弄着长满绿藻的小石子，话说的不敢让人有半点反驳的余地。两百多斤的客户经理姓杨，不停地用肥大的拳头去锤阿常的后背。杨经理锤一下，他便叫一声，脸上伴随着抽搐，像极了一只被人们围在墙角的老鼠，无处可逃。仿佛想要用阿常的疼痛来证明自己曾经在武校训练过的事实。

  “如果你能把石头弄出来，我就把它吃了。”在李经理重复了两遍后，阿常马上从嘴里吐出来这句话，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一颗小石子经历了从鱼缸到阿常嘴里，再到地板上，最后到垃圾桶里的旅程。

  夜班主管迫不及待地跑去和收银分享，然后他们一起笑。新来的客户经理则捂着嘴巴笑得直不起腰。

  我猛地朝二楼跑去。再下来的时候便听说阿常用84消毒液漱嘴、吐了一口唾沫在自己的胳膊上胡乱涂抹。

  我面无表情地立在大厅，一动不动，和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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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常从包间吐到厕所。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没事，只是有点憋而已。”

  每月的最后一天店里都会有一次聚会，这是惯例。毫无疑问，阿常是今天的主角。他与李经理坐在正中间，不知是被拉去的还是自己坐在那里的。这样一来，对比鲜明，像极了如来佛和那只猴子。开始喝酒，刚开始是李经理，然后是收银小张，我们算是陪酒。

  三瓶酒过后，阿常就不行了。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及两三句从来不曾说过的话。李经理也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与阿常的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他把自己的双手握成拳头挥舞。阿常拿起酒杯往里面倒酒，一饮而尽，不再讲话。

  我们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打开门的瞬间笑声便利箭似的冲了出去，冲向凌晨三点半的大街，又猛然在中途折返，狠狠地刺向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