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九的远方，不叫未来

没有阿九的远方，不叫未来

001

      第一次见到阿九，她给我的印象很差，不是说她有多差，而是她给我的感觉，四个字就能概括——生人勿近。让我一直以为她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女孩。庆幸的是，她跟我不在一个班，我在六年级四班，她在六年级二班。

      六年级的我们，只是目光相识。

      初一来了，在新的教室里。我坐在中间的第一排的最左边，阿九坐在我的对面，最右边。阿九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坐在那儿。乖乖的听着前面的班主任讲话。一个上午，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想，大概是对她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

        我和阿九真正熟络起来是在下午搬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抱着四十几本书，发书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距离。体力不好的我爬了个坡就累的不行了。我把书抱在怀里蹲在公路边顺气。

          “要帮忙不？”

            眼前多了一双脚，我抬起头看着声音的主人。是她，阿九。

          她背光站着，笑着看着我。那一刻，我只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像一片星空。

          我本来想说不用，她却从我怀里拿了至多十本书，单手把我扶起，她说：“我记得你叫奈凉。”

          我木楞地点头。她一笑“我叫原九。走吧，不然蒲老师该说我们了。这书我帮你拿着。你可别看我是个女生，我力气还是有的，我妈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养。”

            “嗤！”我被她逗笑。随后跟她一起回学校。

002

      我记得，阿九的眼睛不大，笑起来却让我感觉到了星空般的灿烂。

      我记得，我很少看见她哭，整初中三年，我只看到过两次。

        一次是在某天的数学晚自习上，数学老师没有在教室里看班，数学课代表代为管理班内秩序。

      那时，阿九坐在我的后面，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看着《桃之夭夭》。但是，好巧不巧的，数学课代表就在我的旁边，她的前面。课代表一个偶然的转身，就看到阿九课桌上的小说了。课代表转身就将阿九记在了违纪本上。我看到了。悄悄地写了张纸条塞给了她，告知她榜上有名。

        阿九看完纸条，叫了声课代表的名字。课代表应声转过去，只见阿九吸了两下鼻子，笑着说:“王课代表啊！能不能那啥啊。”

        “不行！”果断拒绝。

        阿九没在继续说话，她就静静地看着课代表，课代表也看着她。我看着他们俩。过了大概一分钟，阿九的脸上一行清泪落下。这下课代表急了，他慌忙说:“别啊，我把你划了就是。你别哭啊。”

        课代表侧身拿过本子，用笔划掉了她的名字，还怕她不相信，将本子拿给阿九看。阿九看到自己的名字没了，破涕为笑。

        我笑看她，我知道她是怕挨打。

        还有一次也是在晚自习，也同样是数学晚自习。也同样没有老师。不一样的是我和阿九成为了同桌。

        这节晚自习班上很吵很吵，路过我们班的化学老师朱老师就进来说了几句。奈何我们根本停不下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朱老师叫我们不可教也，一通电话告知了班主任。

果不其然，班主任最后一节晚自习来班上就说:“上节讲话的自觉点，女生去办公室，男生从明天开始给我现在外头。我查了监控的，自觉点。”

我和阿九听完一脸懵逼，完全忘记自己上节课在干嘛。

最后的最后，我和她无奈已经失去了上节课的记忆只能去办公室。那天，女生只有四个在班里。男生有七八个。

在办公室里站着，我的双脚是发颤的，在看到班主任拿出细细的棍子的时候，我就想哭。

结果每个女生打了二十棒。回到教室，女生都在哭，我在门口站着，不知怎的也想哭，就好像是一群人在想家，自己被感染了一样。我见阿九也上来了，冲过去哭丧着脸说:“阿九，真心痛。”

阿九听后打了我一下，说:“没点出息，别哭啊，我告诉你。我要先回家了，你自己注意点。别哭！”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我呆楞在那儿，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似乎马上就要决堤的泪水。我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儿，她的软弱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即使是我也不行。也从那天开始，我和她任性的再也没有听过一节化学课。

003

      初三来了，我们换了班主任，新班主任姓刘。我们写请假条不再是“尊敬的蒲老师”而是“尊敬的刘老师”

        初三的我们曾说要努力的去学习，一起考一个高中，再来个三年。

        可是，我们还是老样子，没心没肺的笑，没心没肺的耍。对于老师常讲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我们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中考那段时间我无限感伤，曾对着镜子无限的练习笑，我怕到时会哭。阿九从不会这样，她说，人生有那么多分离，我们要从现在慢慢习惯。

        中考时阿九告诉我她不读高中了，她要去广州深圳她父母那里学服装设计。她告诉我时，我愣住了，我哭了，吼着说:“你个骗子！说好的一起呢？说好的再续三年呢？”

          她叹了一口气，抱着我说:“奈凉，我……”

        她欲言又止，我在她怀里只能哭着。

        中考完，我们班没有举行毕业晚会，班上只是在黑板上写着各自的名字，有的中途就走了的人是班长添上去的。我和阿九静静地看着黑板上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们去把名字擦了，我们不会分离。”说完，她走上去，拿起黑板擦就把我们写在一起的名字擦了，写满的黑板只有我们那空着的。

004

      阿九离开那天我到车站送她，她抱着我说:“高中去了要好好地，别一天哭哭啼啼的。我去了远方，我也会看着你。你小心点。”我哭着点头。最后目送她上车，再离开。留下的是汽车的尾气。

      现在，阿九在远方不停的画着，设计着。我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天天面对着语数英政史地。

      我的未来里已经没有了她。她在远方，我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