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带着彩蝶钻进满是泥泞的臭水沟,希望以臭味掩盖彩蝶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臭水熏的两个人睁不开眼睛,只听得身后“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两人知道那怪物追来了。
连生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绝望,没日没夜的奔跑,已经让两人筋疲力尽了,可是那怪物却仿佛不知疲累,追得越来越紧,还仿佛越来越兴奋,好像彩蝶这一盘美味已经唾手可得,随时准备享用一番。
彩蝶从臭水沟里探出头来,擦掉眼睛上的脏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不禁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她瞪大双眼,颤抖着双唇,哆嗦着拍了拍连生,恐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连生不敢耽搁,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安抚彩蝶,让她平静下来,他必须争分夺秒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连生一只手紧抱彩蝶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拼命把臭水往身后扒拉,很快便游到了岸边,背起彩蝶钻进了一个四通八达的胡同里面。
怪物也很快上得岸来,她擦掉了嘴角残留的口水,气愤地发出了一声嘶吼,愤怒地跺了跺双脚,下巴微微上扬,微眯起眼睛,鼻尖抽了抽,开始在岸边左右嗅了起来。
彩蝶身上的气味若有若无,在胡同口飘着,怪物贪婪地舔了舔嘴角,咧开大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她迈开大步朝着胡同口冲了过去。
连生硬着头皮往前冲着,不知道该躲到哪里,那怪物才找不到他们。彩蝶趴在连生的背上,看着这个往日里只知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今日竟硬生生被逼成了一个黝黑的粗壮大汉,心疼地落下了泪来。
彩蝶的泪水滴落到连生的脖颈里,连生侧头看了一眼彩蝶,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安慰彩蝶道:“娘子休要害怕,为夫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把娘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不会让那怪物伤你分毫。”
彩蝶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相公,我不是为自己哭泣,我是为你。以你才学,你本应进京赶考,高中榜首,却因我的愚蠢,让你沦落到此种境地。都是为妻的不贤,平白为夫家招来祸端,可怜我那年迈的婆母,至今生死未卜,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无人照看。你也因我成为如此模样,在外到处躲藏,不知家在何方,为妻如此,还有何脸面苟活在这世上?相公,不如,你就此把为妻的放下,就让那怪物把为妻吞没,你也早日回到家中,尽孝于婆母面前,他日再寻得一贤惠娇妻,家兴人旺,岂不美哉?”
一想到年迈的老母,连生心里也顿时难受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奔到母亲面前,跪在床前,磕头尽孝。可是要他放下娇弱妻子,任那怪物啃食,他又心痛万分。想到临行时老母亲的叮嘱,让他万万要保护好彩蝶,他也只能忍痛先把老母放在一边,他日摆脱了怪物,回得家中,再来好好孝敬母亲。
连生泪水在眼眶打转,雾气糊了双眼,他责备道:“蝶儿,你休要胡言,若没有你,何谈家兴人旺?你又何必自责,此事又怎么能怪你?怪只怪老天为何把你生得如此不同,竟惹那怪物垂涎。你万莫多想,我们一定能逃得生天,他日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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