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教育部财务司副司长赵建军在教育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根据最新校园贷管理文件，任何网络贷款机构不得向在校大学生发放贷款，鼓励正规的商业银行开办针对大学生的小额信用贷款。
这个政策让我想到那些因为高利贷而告别青春年华的大学生。
也勾起了大学的记忆，关于一个普通大学生创业做借贷的故事。
兵子是在2014年9月开始兼职做大学生贷款业务，不到两个月这小子就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小电驴。
这个来自河北某四线城市小康家庭的孩子，家教好，从不乱花钱，读大学还申请了贫困生。
说起申请贫困生，最过分的是我一个朋友住别墅开奥迪也申请了，好吧，好像不论家境如何几乎人人都申请了，也就不说啥了。
兵子一米八的身高，黝黑的肌肤，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真是一块做业务的好料子，怪不得这么快就赚钱了。
一天他叫我一起去商业街的足浴店泡脚。
我问：“大保健？”
他说：“很正规的足浴店！”
我说：“正规就不去了。”
哈哈，开玩笑的，我答应他一起去足浴。
在那之前唯一一次泡脚是很早就辍学的朋友在2012年找我聊天。一起洗完澡，桑拿房呆了一会儿，然后躺在休息区聊天看电视。
突然一个打扮妖艳，穿着暴露，年龄近30的大姐过来问：“小伙，要不要按摩？”
我简直被吓尿了，新闻上扫黄打非的画面历历在目，赶紧起身说不需要。
当时我好紧张，心跳都加快，感觉来错地方了。
她轻蔑地扫视我全身后转身去了右前方一个中年人那儿。
好奇的我时不时瞄过去看他们在干嘛。
大姐坐在那名男子身旁，超短的黑裙遮不住她桃红色的内裤，不一会儿他俩起身去了楼上……
这就是第一次去足浴店的记忆，一脸懵逼。
继续讲兵子的事。
下沙足浴店集中在开发区腹地，被大大小小的工厂包围着。
身着正装的女值班经理带着我们穿过昏暗狭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双人间。
兵子点了个四百多的草本足疗套餐，说要28号和18号技师。
很快两个漂亮的姐姐端着盆子进来，站在电视前，给人亭亭玉立的感觉。、
他们挨个自我介绍：我是18号技师，我是28号技师。
此时另一服务员端着果盘和两杯茶放在了躺椅边的小柜台上。
我说，兵子你发达了，都会享受这服务。
他说，这个地方很正规，这是我第四次来了。
我说，你看上这里的哪个妹子了？
他说，之前和几个做贷款的来的，这儿服务很好。
这时，18号技师蹲下来要给我脱鞋子，吓我一跳！
感觉好不自然，我慌忙抬起脚说道：“我自己来。”
对方说这是服务内容，培训要求我们这样做。
好吧！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脱了鞋子袜子。
兵子躺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28号技师给他拖鞋脱袜。
小时候妈妈给我脱鞋脱袜洗脚，长大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我干这个，感觉真是奇怪。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28号技师明眸齿白，似乎和兵子比较熟，这时她问兵子:这位是你朋友？
兵子说，是一起创业的兄弟！
对于他的说法我是很有意见的，他做大学生贷款业务，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谁和他一起创业了。
我做的是靠实实在在劳动赚钱的，你们哪有劳动？
我对兵子说，大学生群体应该最守信用吧！他们又没赚钱，不知道钱来的不易，消费不眨眼，这个市场真是块肥肉。
兵子说到，我只能呵呵了，大学生是最不守信的。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征信的重要，他们不知道个人信用有污点会影响买房贷款，出国移民……
不过借贷公司还是喜欢做大学生市场，因为宣传成本低，催债力度大一点坏账也就少一点。
前段时间女大学裸贷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压根不算啥事。
逾期还不还钱公司如何要债呢？就拿火爆的民间借贷为例，如果不按时还钱，马上就会有天价违约金。
你不给？专业的催债公司开着车把你拉到荒郊野外，关在阴暗的地窖里，剪掉你指甲，给你吃捡来的垃圾……
听过最恐怖的案例是一个开红色奔驰的女老板，借了高利贷情夫拿去炒外汇，结果几乎赔光了。
女老板卖房卖车还没还清，最后被催债公司吊起来，剪掉了头发，烫掉了乳头……
对付大学生不用这么暴力，几条恐吓短信发过去，大多人就想各种办法还钱。
如果你还不还？打电话给学生父母，一般家长确定确有其事后东拼西凑，砸锅卖铁也来给还债。
也有部分家长不理，尤其女大学生，家人觉得女孩子将来也要嫁出去，亲戚朋友也不乐意凑钱。
那咋办？先不用暴力，先把女孩贷款实拍的光着身子的照片打印出来，找到其家庭住址，贴在周围，让邻居路人都看到，看你还不还。
很多家庭承担不了飞涨的利息，学生也承受不了旁人的眼光，只能选择自杀！
听着很吓人吧，事实要比这个更加残酷。所以兵子让我做这一行，我连着摇头。
兵子自我安慰到：“我只是帮着公司做放贷中的一个简单宣传，其实放贷也是帮助有需要的人。催债什么的我压根不碰，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着挺有道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继续回到足浴店，我和18号技师聊天得知，他们大多是二十多岁，在接受公司培训后就一直在这儿工作。
吃住都在这里进行，三五年不回家的人也有，在这儿几乎与世隔绝，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
我问对方姓名，对方说公司规定不能把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告诉顾客，不然会被开除。
好吧，真是不好意，我对这一切都不了解。
封闭式管理好处很明显，员工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踏踏实实在店里工作，流动性小。
不告诉顾客姓名和联系方式是对员工进行保护，想象一下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一爷们躺着，漂亮听话的小姑娘在给洗脚，这个爷们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男女独处尽量避免更多的交流，不然男方会得寸进尺，一步一步突破女方的防线。
这里并不是说人内心有多阴暗，而是说在特定坏境下人的本性会释放，结果就是干不道德的事情甚至犯罪。
就像动物园被驯服的老虎和熊一样，假若某些颜色或者气味刺激到它们，兽性大发，和动物合影的人就悲剧了。
人是什么？人是环境的产物。
一个寝室五个女孩，四个人吸烟，那个不吸烟的女孩最后也肯定会享受吸烟的快感！
就拿兵子来说，第一次来技师给他脱鞋他肯定也不习惯，但是多来几次就很享受了。
躺着享受足浴的兵子微信告诉我：他早就加了28号技师的微信。、
我问:除了脸蛋和身材，你喜欢对方哪些地方？
他说，服务无微不至，我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长得也漂亮。
他父母是老师，从小家教好，自己洗衣做家务，寝室每天收拾得像当兵的。
突然有这样个美女为他做这做那，他的心瞬间就化了。
做业务的人情商高，通过微信聊了两个礼拜，这个洗脚妹就被兵子泡到手了。
不过没多久就分手了，他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洗脚和上床没有共同语言。
没多久兵子在群里说这些放贷公司的模式好简单，自己完全可以开一个这样的公司。
他要单干！说自己现在有几万块，放出去靠收利息就能赚的比之前多很多。
我说：“暂且不说政策风险。这一块最大的风险在于坏账，你本金少，如果有人借钱不还，你的资金链就断了，玩不转了”
他说：”我做这一行肯定了解，之前给别人做我积累了几十个优质的大学生顾客，他们都是按期还款的，风险能降到最低！“
这些大学生贷款干嘛呢？兵子说了后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些女孩贷款去整容，在这个看脸的社会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很重要，我似乎能理解。
但是还有人贷款去丽江西藏旅游，真是无语，这帮人被大兵给“忽悠”了吧！
有女孩想买苹果手机，贷款！有些买化妆品，贷款！买名牌包包，贷款！
还有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一哥们贷款是给女友做流产手术……
不过这样消费的人毕竟少数，大多数学生还是很理性的，只是少部分人影响了整体风气。
兵子在学校附近写字楼租了一间小办公室，放了一张字台和老板椅，旁边的书柜里还放了几瓶据说是国外进口的某高档红酒。
开业没多久，手头的几万块钱都放了出去，他说秘诀是比同行的利息低一点。
他还对我们说：“你们有钱也可以拿给我，月利息接近百分之十，我只收一点服务费。"
那段时间学生贷款业务鱼龙混杂，假如你通过第三方借10000元，一般对方扣20%的资金作为保证金，如果逾期就不给退还保证金，逾期后还需每天支付1%~10%的日利息。如果按期还款算上各种服务费正常月利息在5%~20%。
月利息差距是有点大，但一旦逾期违约，那么后果一样，1万块逾期一个月仅违约金就上万，如果复利，下个月就是更恐怖，几个月下来欠款滚成五六十万……
那几天他把做贷款认识的同行兼职都找了一遍，以更诱人的提成来拉拢他们加入，筹钱筹业务，人多力量大，要大干一场！
一天晚上，跑了一天的兵子正在办公室吃黄焖鸡外卖，突然六七个大汉破门而入，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踹倒了老板椅上的兵子。
原来是前老板叫来的人，兵子知道对方是不择手段的人，瞬间认怂，之前的威严和得意早已荡然无从。
其中一个穿黑衬衫的人对刚子说：“抢了我们的客户还把我们的放贷兼职抢了，你特么以为你是谁？”
兵子此刻才意识到之前的所作所为欠妥，连连道歉，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愿意赔偿。
对方说赔钱就不必了，看不上你这个两个钱，不过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抢生意了。
兵子当即表示以后他再也不干这一行。
我们安慰兵子受点儿气没啥，体验了这么多也学到很多东西。
他也表示放出去的第一批贷款收回就金盆洗手，专注学业。
一个礼拜后我们得知一个月前贷款兼职中有一个学生也做了像他一样的事，被人砍了十几刀，进院抢救，而兵子算是幸运的。
然而两个月后第一批贷款中有一个某院开宝马的学姐迟迟不肯还款，兵子说这个漂亮学姐之前在别的平台都按期还款，不知为何现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说：“这两万块就当买了个教训，别去追究了，经常借贷的人拆了东墙补西墙，不知她借了多少高利贷，欠了多少钱，很可能被追债直接跑路。”
兵子说：“我是有手段的，是她不还债在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纠结半天后，他电话联系小卡片上的某催债公司。
对方说，行业规矩，先打3000元过来，剩下3000找到人要到钱再给。
钱转过去之后，催债公司的电话就无法拨通了，再也没有了下文。
人是环境的产物，暂且不说高利贷的对与错，兵子的环境是做借贷业务，潜移默化中他对该行业有了全新的看法，使得他踏入这个离人性最近的行业，上演了戏剧般转折。
这两天
后记：兵子毕业后按照父母的要求回家了，在当地做了公务员。
完
注：文章非纪实体，虚实并存，人名、地名都是化名，切莫对号入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