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家中已多日,今早打开窗户忽然发现,对面小区的甬路旁一棵樱花开了。隔窗望去,雾渺渺的一树雪白,煞是诱人。
不禁想到唐代张籍的那首《和裴仆射看樱桃花》,昨日南园新雨后,樱桃花发旧枝柯。 天明不待人同看,绕树重重履迹多。
昨日南园一场新雨降过之后,樱桃花忽然开了,仍然开在去年的旧枝柯之上。还没等到天明与友人一同去看,那里早已走过重重履迹,足见赏樱花的人格外多啊。
与张籍诗中的樱花相比,我隔窗望见的这棵樱花却显得寂寥了很多。窗外没有新雨,阴沉沉的天,不亮堂。虽是日中,但在高楼之上却仍然有灯光亮起。樱花树下更不见赏花人的影子,如此热烈奔放的一树樱花,也只能透过窗子遥遥的欣赏。
但是,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寂寥,仍然不能阻止樱花盛放的脚步。隔窗遥看远处的樱花,如雪一样洁白,却比雪还要美十分,樱花又似云,却比云还要纯洁。望着高楼下那一片空地上的樱花,不禁让人心驰神往。
忽然想到,若是不能远足,那么赏赏名家笔下的樱花也很好啊。
比如,矛盾笔下的《樱花》:在烟雾样的春雨里,忽然有一天抬头望窗外,蓦地看见池西畔的一枝树开放着一些淡红的丛花了。我要说是"丛花";因为是这样的密集,而且又没有半张叶子。无疑地这就是樱花。
过了一二天,池畔的一排樱花树都蓓蕾了,首先开花的那一株已经秾艳得像一片云霞。到此时我方才构成了我的樱花概念是:比梅花要大,没有桃花那样红,伞形的密集地一层一层缀满了枝条,并没有绿叶子在旁边衬映。
我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不是怎样出奇的东西,只不过闹哄哄地惹眼罢了。然而又想到如果在青山绿水间夹着一大片樱花林,那该有异样的景象罢!于是又觉得岚山是不能不一去了。
再比如,林清玄笔下的《昔年樱花在》, 每年春天,阳明山樱花盛开的时节,我会几度上山赏樱。
每一次,我总会绕到平等里,去看一棵无法正确标示所在的樱花,那棵樱花并不是特别美,也不是特别高大,而是我童年时代第一次上阳明山,曾在那棵樱花树前拍照。四十年,就这样流过去了!
当我每一次到那棵樱花树前,有一些心情、一些记忆就仿佛还魂似的,魂魄一朵朵地飘到树上,凝结成鲜艳的红。
林先生还说,樱花使我惊艳,它的花色鲜明繁茂,却有着粗黑苍劲的树枝,那花与枝仿佛不是一体,而是许许多多粉红色的蝴蝶停在枯枝上,等待起风,蝴蝶就会哗然飞起!
对一个乡下孩子,樱花不只是花,而是一个春天的感觉,一个美的化身。春天的感觉,使人在霜雪侵凌的日子,保持着希望。美的化身,使人在尘俗淹没的生活,保有着光芒。
在林先生的心中,樱花不只是美的化身和春天的感觉,更是对人生保持的希望。
而对处在当下的我们,樱花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也可以学学楼下那棵静默中的樱花,虽然没有“绕树重重履迹多”的繁盛景象,但并不影响它妖娆自在的绽放。
所谓的“能耐得住寂寞,方守得住繁华”岂不就是现在的樱花和我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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