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我坐在窗前观看七堇年的《灯下尘》,行文言辞优美,节奏错落有致。对于这个来自故土的作家我一向是很关注的,喜欢她行文间独树一帜的青春气息,喜欢她笔下命运多舛的主人公,以及时不时能捕捉到的故土的影子。而在这本书里,七也是首次描写了故乡,将故乡的一幕幕清晰的铺张开来。入目第一眼,我就情不自禁跌入记忆的洪流,想起那些闪亮的故土过往。
幼年时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乡下。那是一个云贵川交界处的小镇,明朝的大才子杨升庵年老时做官被贬到这处,至今镇里都还留有他的事迹刻图。滚滚的永宁河水从镇边流过,伴着日落时的炊烟,门前四处走动的鸡群,总让我觉得这就是王维诗里写的“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所谓神仙的生活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的时间父亲从外地回到了家中,我于是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就告别了爷爷家。等到再后来的时候爷爷家里安上了煤气灶,院里的鸡圈也空了。那段“夕阳人不见,鸡鹜自成群。”的日子就成了我童年的记忆。
现在从掉漆的木窗往院里看去,就只剩下了耸立着的鸡圈残迹了。因为许久没人打理,圈里如今已有小颗的杂草长出,稀稀落落的挤在圈脚的夹缝里,和院中的桂花树遥相辉映。仿佛一对被世人遗忘在这河边村落的爷孙俩,默默的述说着南方朦胧烟雨里的沧桑变迁。
在离爷爷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其上灌木丰盛可是唯独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老一辈的人们都叫它“鼠山”,我从其他的人那里听说这是因为鼠山上多洞所以得名鼠山,却不是因为山的外形酷似老鼠的缘由。并称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有日本侵略者和八路军在鼠山附近打过一仗,那场战斗的最后日军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仓皇逃窜了去。
这些异闻流传到如今已经是难辨真假,但是幼时初闻却让年幼的我们莫名对这座其貌不扬的山头充满好奇,每到黄昏之时就会约上小伙伴一起去鼠山玩。因了鼠山多灌木,那时候我们玩得最多的就是捉迷藏。
彼时夕阳已经向山间沉下,落在地上的余晖在仓皇向远处的树梢头奔去,将树梢和边上的云朵染成玫瑰色,仿佛博物馆里陈列着的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蜀绣一般瑰丽。到了捉迷藏的时候,大家往往都会躲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当猫的人在草里走着走着,不小心一脚踩空在山坡的夹缝里就能踩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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