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天,失去了色彩,只留下灰蒙蒙的世界,天空中没有一丝活力。往远处看,有些浅黄的东西遮住了许多高大的建筑物。无孔不入的细沙,落在窗台上,花叶也落满了沙尘。来回看了几次,这样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叫卡布其的地方。
今天包头又是扬沙天气,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早晨出去锻炼,慢慢退化的嗅觉,居然闻到了土腥味。那阵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点阳光,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完今天的路程。
下午一觉醒来,睁开眼感觉有些暗,便伸头朝外面看去,不由得佩服这座城市的天气预报,昨天就看见了消息,发布者用了很多个又字,加起来大概有十五个之多,意思是今天比较严重。
不过,他说的大风没有来,只是扬沙,大有混沌初开的感觉。
小时候我们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毕竟这样的天气对我们的游戏活动没有丝毫影响。这个季节,这样的天气,是我们躲在白灰窑的背风处,旁若无人地玩耍,会把家里的土豆或者红薯揣过来,放在距离火苗半尺的地方,一边等着出炉,一边做着好玩的游戏。
很多时候,玩着玩着就会忘记白灰窑石头里的土豆和红薯。等到某个聪明的伙伴反应过来时,大概就会成了全军覆没。所有的土豆红薯都成了黑炭。于是,在一片遗憾的叹气和恼怒的叫骂声中,我们又投入到游戏中了。
几次下来,就有了记性,人少的时候,游戏大概不会很长,那就按照原来半尺的距离放,人多的时候,就往远点放。也有的时候会派一个比我们更小的孩子看守,等到快糊了的时候,小伙伴会跑过来叫我们。
有一次小朋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懵了,反正跑来通知我们的时候为时已晚,很多都不能吃了。恰好隔壁那个住宅区有几个也在烤红薯,开始我以为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和奚落,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两个住宅区的孩子们,一向都是死对头,曾经为了一些小小不然的事,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为此还把双方的大人都叫来,最后有居民区出面才解决。
真是没想到,看到我们沮丧的表情,又看到被我们扔掉的黑疙瘩,其中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特别仗义地把他们考得香喷喷的红薯分给了我们一半。我们的友谊也从那时候开始了,上学时,我们互相打着招呼,勾肩搭背的;上班后,有的居然成了同事,一起战斗在八百米地下。
我和其中的两三个,几年以后成了兄弟,经历了时间的考验,一直到现在还有来往。每次谈到当时给我们红薯,他们说那时候还无法确定我们能接受,真没想到最后能混在一起。
昨天,那个给我烤红薯的发小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在电话里嗔怪我,月初回去都没有搭理他。我慌忙解释,说为了查找我退休需要的资料,谁也没有叨扰,办完事,陪了老爷子两天就回来了。不过没有关系,四月初还回去,清明节要给母亲扫墓,可以多待几天,到时候大家聚聚。
今天是扬沙天气,睡醒了看见外面尘土飞扬,影响了心情。尤其看见社区群里的消息,更让我不开心。斜对面那栋楼,楼顶居然有东西坠落,物业多次维修,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弄得有个男人,粗鲁地嚷嚷了很久,也不知道他针对谁。最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让物业出面,把那个地方先圈起来,以免有人经过时出现意外。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很久了,按理说应该可以接受它的。可在我的心里,总是不满意。也许经济越发达,人们的思想就会越复杂,人情味也就会越淡薄。
我一直在内心深处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接受。时代的发展,不会停留在那个已经消失的故乡,更不会像那个闭塞小地方的人那么耿直。放下成见,多想想这座城市的美丽,多想想这座城市的温馨。那样,也许会让我跟遇见故交一样开心快乐。
风起了,也许这满天的沙尘会被吹散,天快黑了,我又该进入手忙脚乱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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