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苏的冬天虽然没有东北冷,但肯定起码都是在十度以下,滴水成冰的那种程度,而且冷的很早,时间很长。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饭是个大问题,但是,那是大人的事,我们孩子不会去管那些。
每年进入冬天的时候,厂里都会发菜,一两百斤的那种。是的,你没听错,一两百斤,也可能是公斤。主要是大白菜,土豆洋葱胡萝卜这些。每到这个时候,厂区到家属院的一片空地上就堆满了一大堆一大堆的菜,我们孩子被分配去看着自家的那堆菜,大人们要等下了班去找架子车——就是两个轱辘的那种手拉车把菜拉回家。大人们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在寒风中等啊等,天黑的早,厂区的喇叭响起来了,英特纳雄耐尔的国际歌响起来了,新闻联播字正腔圆的响起来了,幼小的我又冷又怕,寒风中打着哆嗦,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知何时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聪明,想出了地窖这个办法——菜太多了,家里放不了,太热,室外马上成冰块,不行。于是每家协商,找块空地挖地窖,是那种朝下挖能一个人架着梯子下去的那种,当然入口是会有个门盖的。我家和别人家合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型地下洞。菜窖真的好,我们差不多一周下去一次拿菜,土豆埋在土里,到快吃完的时候土里翻找也是我们孩子的一大乐趣。快开春的时候还残留几个惊喜发现的土豆,有的都有些长芽了,我们也不管,芽子掰掉烤着吃,那可真是美味呀!
春夏秋的菜相对丰富一点,但是我除了黄色的西红柿一直有印象,别的都没有冬天的白菜土豆来的记忆深刻,怎么吃也记不住了,反正我到现在也还没吃厌。对了,还有记忆中独属于冬天的美味——莴笋干,早在天热的时候,家家户户晒莴笋,新疆天干地燥,莴笋也是晒的特别的干,可惜就是都缩的小小的一点点,基本都是等过年的时候和珍贵的猪肉一起做红烧肉,人间美味啊!你说新疆啊,不应该吃牛羊肉吗?遗憾的是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吃过,也可能是妈妈不吃牛羊肉的关系,反正我连一串羊肉串也没吃过,太遗憾了!
那个凭票购买或者分物到家的匮乏年代,荤腥是太稀罕的东西。偶尔吃到水库里弄到的小小的鱼,炸的酥酥的,那香味仿佛现在都能闻到。开春了,一般家家都开始养一两只小鸡娃,青菜拌玉米面是它们的主食,我开始会用刀可能就是那时开始的吧!等鸡长大吃了它们的蛋,天冷了,就知道它们留不住了,可是印象里并没有喝鲜美鸡汤的记忆,是吃青辣椒炒鸡块的记忆,当然是因为特别的香才留在记忆里,可是难啃记忆里也有,也可能是因为童子鸡的时候就被吃了?等我见到父母好好问问他们。
主食感觉基本都是面食,印象深的是玉米面烙饼,不是那种细密的粉做出来的,比较粗糙一点,油少有时烙糊了,也得含着泪吃下去,胃不舒服是一定的啊,妈妈可能就是这样胃病落下了根。大米很少,白面掺点玉米面做馒头做面条这是主食。你要问能敞开肚皮吃饱吗?这个我记忆里没有,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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