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

作者: 1001号粒子尘埃 | 来源:发表于2020-08-16 19:01 被阅读0次

    阳光明媚,我终于不再逃避,任其洒落在我的身上,我终于明白,阳光的气息息竟是这般令人心安。我独自坐在海边,看着远方,海天相接,那里,有我喜欢的蓝色。而北方的你,一定要在没有我的城市里幸福。 

    遇上你,我一度认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劫。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你闯入了我的生活,死乞白赖的跟姐混了三年。 

    我是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烟熏妆,抽烟,左耳七个耳洞,一头天蓝色直发。网吧,酒吧,是我最热衷的地方。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很会戏弄人。你插班来到我们班,光是几句简短的自我介绍,就迷倒一片女生,何况结束是还来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后来老师安排你坐我前面,其他女生对我,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了。而我,只对烟,酒,网痴情。当时也以为,老师脑袋肯定被门踢了。 

    你好,我是许阳,多多关照。你把纸条给我。 

    不得不说,你那几个字确实不错,姐勉为其难地说句,字如其人。 

    聪明人一看便知姐非善类,凡人避之不及,你倒好,主动迎上来。 

    关照?是让姐姐带你抽烟喝酒,打架还是上网?我扬扬洒洒写下几个字,扔给你。 

    不一会儿,你回头看我,笑着说,好呀,放学后一起走吧。 

    我当时真想骂一句,你丫的以为我收破烂的,还是告诉我你不是凡人。后来想想,看你能玩什么花样,便点了点头。继续和周公约会去了。 

    下课后我们一起走出教室,一个黑社会气势十足女生和一个单纯明净的男生,走到哪里都毫无意外的成为该区亮点。 

    我走向围墙的方向,你顿住,说,校门不是在那边麽?  我看了看你,说,我不喜欢走校门,喜欢从这里走,怎么,许大公子害怕了?说完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墙。 

    围墙大概两米左右,于我而言,可谓是轻车熟路,不费吹灰之力便站在围墙上,望着下面你满是崇拜的眼睛,忽然觉得你的眼眸竟是如此清澈。 

    哇!小染好厉害!!!你像个孩子。 

    听到男生叫小染,有些不舒服,何况你还带腔带调。白了你一眼,说,别废话,不上我可就走了。  别嘛,你等等我呀,人家会怕的,小染。你还是来这套。 

    我转身刚想下去,你一跃而上。 

    对你,多了份鄙夷,!这身手还装,以为自己是塑料袋还是怎么着?毫不犹豫地给你的标签贴上了虚伪两个字。 

    来到网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和往常一样,左手夹支烟,右手快速游离于键盘。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夺我战利品。 

    靠,哪个混蛋敢抢老子的东西。愤愤地说。 

    却听见旁边的你,笑声如清泉。 

    那次之后,我越发觉得你对不起你爹妈给的这张脸,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你自己说,抽烟,喝酒,上网,哪个不会,且样样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打架,不过就凭你翻墙的身手,想必不会很逊。 

    老天不公呀,一个月后的其中考,你居然全校第三,而我,不知道上哪找自己的排名,也没那闲心。 

    大家都被你的外表迷惑,以为你是好学生,乖孩子。只有我知道,你真不是。 

    而后的两年,我们依旧是网吧,酒吧,学校三点一线。当大家奋战题海时,我们不是在网吧,就是在酒吧,要不就是和周公约会去了。可你的成绩却始终保持在全校前三。 

    你知道我喜欢的颜色是天蓝,你知道我喜欢广阔的大海,你知道我从来都烟熏妆是因为不喜欢阳光。 

    你曾对我说,我很好奇,到底什么让你如此坚强,面对一切。 

    是的,面对,因为我知道,该来的,逃不掉。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你也识趣的再未提起。 

    高考成绩出来后,你考上了北方的大学,意料之中,而我,选择流浪,一路向南。和以前一样,从来都是烟熏妆出门,好像阳光与我有着血海深仇。

    七年前,我也是一个有爹有娘有家的小女生,我也曾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伴着自己一直到年老。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妈妈满心欢喜的为我准备蛋糕,说要好好庆祝。爸爸早上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家,直到晚上才回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身后的男孩,和他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心里已经意识到点什么,但是却还是抱着希望看向爸爸。

    妈妈听见开门声从厨房出来,“你们父女俩干嘛呢?还不快进来!”

    出于本能,我拦着妈妈,“妈妈,我有悄悄话要和爸爸说,你不许偷听!”妈妈笑笑回到了厨房。

    “爸爸,这个姐姐好漂亮!”小男孩的声音不大,我听见了一声巨响,我知道,我的世界坍塌了,我曾引以为豪的幸福碎得跟玻璃渣子一样。

    如果说小男孩的话毁了我的世界,那么那个女人的出现,无疑是把我们推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小染,这是给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快打开看看喜欢吗?”那个女人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妈妈许是见我们一直在门口,探了头往外看,“尤伊,好久不见!”那个女人刚好看见了她。

    我能感觉到妈妈身体一僵,赶紧走过去扶着她坐下,“你们,滚出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染,你别这样。”这是我曾经的爸爸说的。

    “你,和她一起滚。”这是我这十年来最冷静的一句话。

    妈妈抱着我一直说对不起,我回抱着她,“没关系,我们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这样以为,没有了爸爸,可我还有妈妈呀,只是那晚,妈妈却再也没有醒来,留我一人孤单地活着。

    两天后爸爸开车来找我,跟我道歉,叫我原谅他。我记得,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在心底默念了很多遍的话:要我原谅你,除非你去死。

    我当时这么想的,爸爸离开后的一个星期,那个女人来找我,她告诉我,爸爸那天找过我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离开了。

    我笑了,蹲在地上,眼泪都流了下来,抬头告诉她,这是那个男人欠我们的。

    许阳,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庆幸有生之年可以遇见你。 

    你说,北方的天很蓝,有机会要我来看; 

    你说,北方的雪很纯净,我肯定会喜欢; 

    你还说,我不在你身边,没人陪你疯了。

    许阳,我不曾告诉你,我的坚强,源于十岁,我的眼泪,止于十岁。

      许阳,我不曾告诉你,在遇见你以后,我开始相信世间有友情这东西。 

    许阳,我不曾告诉你,其实十七岁生日那晚,我听见了你说的话。你说,小染,我是许阳,许你一世阳光,温暖倾城,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 

    许阳,我亦不曾告诉你,在毕业后的第一年,我就被查出心脏和肺有严重问题。医生说,我若烟酒再无节制,只怕活不过三年。 

    而现在,我独自坐在喜欢的大海边,第一次素颜出来。海风轻拂脸庞,有种特别的感觉。许阳,最近犯病越来越频繁,也一次比一次厉害。你知道的,纪染是个偏执的女子,从来不听劝。每日依旧是烟酒不离口。有时疼到在地上打滚,却不曾掉下一滴眼泪。你看,我有多坚强。 

    你曾许诺,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我想,我等不到了。你别怪自己,是我狠心丢弃了你,与你无关。 

    许阳,我累了,陪你疯的小染真的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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