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是我多年以前的同学,想起她心中就会有暖暖的感觉和隐隐的牵挂。认识老温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在北方读书的那段日子。同是来自江西的我们与班上其他省份的同学相比,自然多了份亲近,因为亲近,我们彼此也很是关心很是随便,如同亲姐妹一般。
老温性格泼辣,与我形成很大的反差。晨跑是学校每天的第一个规定动作,每天,从宿舍到操场到跑操的终点都有学生科老师和学生会干部严格把守。尽管如此,还会有少数同学借故请假,老温从不请假,因此也带动了我。冬天的早晨,塞北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脚下是数周不化的冰雪。与其说跑操,不如说踩冰踏雪更为贴切。大冷的天跑完后回到宿舍,常常会冒出汗珠来,倒不是跑了有多远,而是我们南方去的同学很不适应北方的“地形”。整个跑操过程,脚掌隔着棉皮靴还要作抓地状,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趔趄甚至扑倒在地。
去食堂打饭,去锅炉房打水,每回都是老温拎着饭盒或水瓶冲锋在前。老温做事动作麻利,吃饭时也狼吞虎咽的,这也极大地影响了我,可我实在吃不快啊,于是就放下饭盒很认真地对她说:“亲爱的老温同志,你能不能吃慢点,想噎死我啊?”每当这时,老温总是抱歉地一笑,暂时放慢了嚼咽的速度,可没过一会儿,又习惯性大嚼起来。
同宿舍六人中,老温总是第一个吃完,之后就盘腿坐在床上打毛衣。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瘾,一件又一件,为父母,为哥哥,为姐姐,为她爱着的远方的亲人。
课余时间里,在我和同学去市里看演出,听音乐会,滑冰,逛书店,参加校文学社采风活动,听讲座或是周末参加校园舞会的日子里,老温总是静静地呆在宿舍织她的毛衣。我收获的点滴留在相册中文字里,而老温也把她对家中亲人的思念编织在她的一针一线中。
三年的光阴漫长而短暂,分手的时候,和天南海北的同学忙着合影,写毕业赠言,忙着依依惜别,唯独没和老温做这些,总想着我们隔得近,什么时候不能见面呢?
那以后,我们回到各自的地质队,先后通过努力走上了教师岗位,遇到了生活中的伴侣,成了孩子的母亲。日子在讲桌前,在锅碗瓢盆交响曲中流水般滑过,而这一隔竟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足可以让我们的孩子长得和我们当初一样大!
听说那个最疼爱她的人在事业如日中天时,英年早逝;听说她忍着巨大的悲痛,陪儿子一起走过高考那令人揪心的日子;听说由于单位撤并,她不得不转岗到了新的单位……
拨通老温的电话前,我想了很久,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够坚强让她听出了哽咽。原来,无论相隔多久多远,对她的那份牵挂一直珍藏在心间。如果有一天,我们得以相见,我一定会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陪她打毛线,听她讲述分手后这风风雨雨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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