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孤独,就是说,我需要恢复到本来面目回到我自己,呼吸自由、清新而令人兴奋的空气……
——《瞧!这个人》
孤独这个字眼,似乎给人更多的是悲戚感。孤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滋生蔓延着一个人的恐惧,我们惧怕孤独,希望听到声响、看到人群、呼吸到稠密的空气。
虽然尼采并非是一个生性孤僻的人,但成年累月的孤独,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他曾在孤寂中发出悲叹“现在再没有人爱我了,我如何还能爱这生命!”“如今我孤单极了,不可思议地孤单……”在给妹妹写的信中,他说:“寂寞的人想要拥抱随便哪个人。”
害怕、排斥孤独的尼采,一方面又向往孤独,需要孤独。因此他说,“我需要孤独,就是说,我需要恢复到本来面目回到我自己,呼吸自由、清新而令人兴奋的空气……”
其实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注定了是孤独的。所以我们可以将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个令我们感到不孤独的人视为恩赐,他们终会离开、走远,我们不得不反复体味这份孤独的滋味,然后设法安顿自己。
人活一世,转眼就没入黄土。选择一个积极的人生,不管是五彩斑斓还是平平淡淡,用自己独立的姿态生活,对社会对群体有所担当和奉献,你的孤独会被温暖,也是因为你的孤独而显得珍贵。
尼采的一生都在孤独中度过。其实尼采的朋友很多,弗罗琳·冯·梅森伯格、弗兰兹·欧维贝克、查理·瓦格纳、保尔·李,他们常常通过通信或会面的形式沟通,只要尼采乐意,大概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尼采对于哲学的追求,使他更倾向于独处和独立思考。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哲学领域的成就都是在孤独中训练自己对于孤独所造成的忧郁,只能靠写作加深或减少那份孤独的痛苦。在他给好友彼得·加斯特的信中写道:“回来吧!我的朋友!回到孤独中来,我们俩知道怎样在孤独中生活,也只有我和你知道。”
他渴望独处,并且誓死捍卫自己的孤独,在好友保尔·李提出要来恩加丁和他交流《朝霞》的时候被尼采间接谢绝,他说:“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在我思如泉涌的时候,有人要来这打断我。假使我不能很好地维护自己的孤独,那么我将选择离开,离开欧洲许多年不会来。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我发誓!”
彻底的孤独会令人矛盾,后来尼采对孤独产生了惧怕。他的妹妹离开欧洲以后,尼采开始大张大张不断地给妹妹写信,信里是千篇一律的孤独:“当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的时候,被迫保持沉默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难道我生来就是为了品味孤独?难道我永远找不到一个理解我的人吗?无法交流事实上才是最可怕的孤独,它意味着与世隔绝,意味着戴上一张比任何黄铜面具更坚固的面具——完美的友谊只可能存在于意气相投中。”
在尼采哲学生涯的前半部分,他是很享受孤独的,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构筑成了自成体系的尼采哲学,他享受并创造着孤独。但是孤独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他没有意识到,他将所有的孤独统统填进自己的生活中,所以到了后期他开始又爱又恨所谓的孤独。
我们不会长期保持一种与世隔绝孤独的状态,但是需要用孤独来调剂生活,享受孤独是漫漫人生行路中的一种自我休憩,用来思考、放空和无所事事或研究。
但是独处并不等于或者不完全等于孤独。独处是一个环境事实,而孤独是一种思维事实。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用来独处不被打扰。因此,即使是我们的家人、爱人、朋友,也会有聚散离合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要学会用孤独来修炼自己,来反省自己。提高内心,升华思维,看清自己的内心毕竟是有好处的,所以孤独是可以用来享受的。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甘之如饴,对于有些人来说,孤独就像是榴莲,捂着鼻子远远走开,但是总会有人懂得欣赏榴莲,即使你不喜欢它,当你被迫吃下它的时候,你会发现情况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味道还是不错的。孤独就是这样。
学会享受孤独的人就会发现孤独之喜。孤独之喜在于你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唯一,即使克隆再造,那也不是你,这个唯一的你。孤独之喜在于你对七情六欲的体验和感受完全属于你自己,其实有时候不用分享这种情感和感触也是财富,在自己的世界里癫狂,不会打扰任何人。孤独之喜就在于这是彻头彻尾的你自己,可以天马行空、胡思乱想、随心所欲、思考、幻想……即使你手舞足蹈或者泪流满面,没有人知道,这时也不会有人嘲笑你懦弱,嘲笑你不够坚强,孤独就是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做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周国平在著作《尼采在新世纪的转折点上》中写道:哪一个心灵正常的人,不需要来自同类的爱和理解呢?然而,哪一个真正独立的思想家,不曾体会过孤独的滋味呢?当尼采认清,孤独乃是真正的思想家的命运,他就甘于孤独,并且爱自己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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