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毕业的我还没开学,爸妈却快要复工了。我爸说趁他们还没去工作,先带我去换眼镜。小镇上没有眼镜店,于是乎奔波了一天,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到家。
也是那天,我还帮我奶奶查了她做手术的医疗费用补偿款,完事了,她就和熟人先回家了,我们接着去找可以配眼镜的地方。那店老板晾了我们将近一小时,这才把事办了。
鉴于我们家人口众多,长辈们之间难免有些口角纷争,我们小辈就成了和稀泥的过河桥。这么些年,我也没看懂,在闹些什么。我弟和我都惹过事儿,嫌隙恐怕是少不了的。
就在年前,爸妈得了空闲,把老屋子翻新了,又搭了个楼梯,和爷奶表了态,明年就要回来装修阁楼了,也要接管自家厢房了——我看,这回也缺不了爷爷的一顿唠叨。
奶奶哪儿都好,偶尔脸色不愉,据说她从前和我母亲处得不大和睦,又得我家三奶奶,与我奶奶有气的,这个老人家多嘴了,更是闹得没了亲近,这几年才缓和了的。
我弟是个脾气乖戾的小孩儿,从小跟在爸妈身边长大,不通人情世故,要中考了,他不得不回家,与爷爷奶妈同住,跟奶奶闹了不少笑话,我插了几句嘴,这梁子也就结下了。
本来作为小辈的我不欲和长辈计较的,但我奶老爱摆大人架子,训人厉害得很,我心里觉得是她委屈了我弟,我也是个混不吝的小辣椒,就这么辣油锅碰上了凉开水,炸开了呗。
要说啊,该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住在一起了?可这到底是一家人呀,爷爷年纪大了,就不讲理,非得拉了一家人的心,绑在一处,就算不成,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得装几分。
一来二去的,爸妈和爷奶显然成为明里暗里都不对付的“表面“”一家人了。可谁也不会去主动捅破这一层遮羞的窗户纸,我也只当他们都能慢慢想通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等到疫情警报解除了,爸妈也要去外地工作了。奶奶亲自捡了一盆豆子来炖,用的是以往那只砂锅。这锅纯黑,原有俩耳,长身圆肚,装得多,炖得熟,瞧它的年纪比我还大。
加水,开火,缺耳砂锅裂了,奶奶还说是谁偷摸打烂了她的锅,妈妈说没这回事儿,拿了锅来看,一条裂缝从锅底延伸至肚腹,完全是天然的,并非人为。真个是奇了怪了!
奶奶这边厢换了个铁锅来炖豆子,我却忍不住要去搞懂,这砂锅它怎么就裂了呢?好巧不巧地坏在我们这一家人走到这个地步的时刻。也许,砂锅真的不能和辣椒同存。
我查到的资料上说了,砂锅和木料接触,是会起裂纹的。不说我这个新萌芽的,我母亲小辣椒的诨名那也是远近皆知的。辣椒辛温,属不属木,还得另说。
陶土捏的砂锅破了还能补,小辣椒萌发了就拔个儿了,它俩能不能整到一处去,就看命运的造化了。说起这个,爷爷养的紫鸢尾、朱顶红长了年年岁岁,我就盼着老花匠去盯了。
撰稿:陇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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