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脚步,忙碌的耳朵。有些什么在你摒弃喧嚣的孤独中撼动你的心灵,以一种不经意的漫想?
我曾经如一条鱼,也正在如一条鱼,穿行在这个城市的车流与建筑群中。曾经为一种希望努力而不得不面对孤独。孤独的风雨路,总有一种焦躁煎炸着自己的青春心情。多少次地努力,当然也是多少次地想放弃。在那些并不潮湿,但总也底气不足的日子中,有一天,我听到一种声音。它让我想起了故乡田野中的灿烂油菜花,摇摇曳曳、不羞涩、不做作、清新、自然而且单纯……它也让我想起了远古的先民捧着黑亮的陶罐在饮水,他们的心中是甘冽、甜美与幸福……它让我想起了清纯的山野,碧碧绿绿、蓬蓬勃勃!因为,我听到小巷中有一个男声在吆喝他的生意:“磨----菜----刀……当----当---当----”他是用一种歌唱的声音来完成他的吆喝的。他的声音响亮、浑厚、粗朴……我曾想追寻这吆喝者的身影与面容,终不可得。特别地,我想看看这个吆喝磨菜刀的男子的眼睛!听着这样的声音,时间悄然流逝了三四年。有一天傍晚,我终于在一座人行天桥上与这个人擦肩而过。他的确如我听熟了他声音后的判断:中年人、男的、不胖不瘦的身材……只见他上身穿一件草绿色军服,磨刀工具扛在左肩上,一个扩音喇叭捏在右手里,喇叭里正放着简单的吆喝:“磨----菜----刀……当----当---当----”这是他奔波一天觉得累了的时候的代声工具。一般他是真声吆喝!这种代声方法我倒没有想出来,因为我听惯的是真声吆喝!我们擦肩而过,注定的。因为我没菜刀可磨,即使有,我也不会在天桥上等他,应该是某街巷的某一房子前。我终于没有看见他的眼睛,我们擦肩而过。几年过后,我又回到这个城市,因为我是寻找梦想的候鸟。然而这个吆喝磨菜刀的声音却真地没有出现了!我不仅有些神伤!他的步履并不沉重,我却觉出了我的沉重:他的吆喝声高亢而真正发自胸膛,我想我一辈子都不能真正喊出心底的声音!他的生存状态无法考证,我的生存状态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勇敢地搏击一番。
我已经没见在研究生公寓扫地的女工两天了。我送过她一只橙子,听过她的两次在楼道走廊上的倾诉。第一次,她说她很难过,她的丈夫已经半月没上班了,因为他得了肠梗阻,要动手术,需要1200元钱,家中所有的钱只有700块,包括他丈夫单位的领导送的200块……我给了她我的手机号码,我告诉她,她如果真想不开办法,叫她给我打电话,我可以从我的生活费中抽出几百借给她……再次见到她,她说他丈夫坚决不做手术,在医院简单检查后就回家了!由于在医院检查,医生不准吃东西,饿了几天回家后,还能吃一大碗饭了,还吃了些土豆……她说她丈夫有些好了……见她稍露笑容,我放了些心,心里还祈盼着神能助他们。第三次见到她,她很是感谢我对他丈夫的病的牵挂。我心生愧疚,因为我实在没有做什么!这次她告诉我她丈夫又住进医院了,又花了300元钱。医生给她丈夫打了消炎针,还说医生批评了他大夫吃硬东西,导致病情加重……医生说还得动手术!半月内,她家只剩得300元钱,手术费还差800元。我告诉她,她必须马上想办法借钱动手术。因为交进去医院的300元钱会马上用完的。到了做手术的时侯没钱交进医院,医院会叫你马出院,那是把以前的故事重新上演一回,而且情况会更严重。她需要做通她丈夫的思想工作……她苦笑!我知道她求告无门。她家从昭通来昆明打工,月收入1400元多点。她有两个孩子,其一个已经上学。苦笑,我也只能如此。我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关心她?有谁关心她的生存状态?有谁关心一个求告无门的女人?同时,我又不想见到她!因为,她的声音肯定是悲戚、无奈、软弱,这正是会伤我的东西。奔走在这个城市,但不是这个城市主人的我,想为她们问一句:“穷人的位置在哪里?谁听得见他们的声音?”然而,我却不知道问谁。那我只能当它是一句没有注解或者答案的,抑或如我般者无法回答的无用的话吧?
四月的某个星期六早晨七时许,我先生从昭通打电话开昆明。他报告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他所工作的县法院的一个聘用制法警,割腕自杀未遂后跳楼自杀致死!他们已经从凌晨四时许忙乱到给我打电话时……我先生一次次打电话向我讲述了他的同事的葬礼、他与这个法警的交往、甚至在生前一周,这个法警还邀请我先生去他家做客.……他恐惧过、沮丧过,产生了想逃的感觉……甚至觉得他自己都有想跳楼的感觉。我与先生相识相恋四年时间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沮丧、无奈、恐惧过。马加爵杀人以致于被执行枪决的那段时间,他的心境都很波动。他的同事的死,又给他极大的震动。五月的第二周,我们匆匆的“五一“相聚后刚分开,我打电话给他,我郑重地提出叫他考虑辞职,因为他厌倦那个地方!他说自从马加爵死后,我那天的话给他的触动是最大的一次!我的心不禁很受震动!他居然以一个马加爵的死来划分他的心灵时代!死亡、贫穷,都给他造成许多的恐惧!他的声音,我在电话中听到的比我们面对面的交谈更多更长,因为我们总是离多聚少!我愿天下少有不幸,别再刺伤他多感的心!我愿每天都听到他自信、亲切、爽朗的声音,然而,它现在毕竟难得!能听到所爱的人每天愉快的声音,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我希望我得到这种幸福自自然然的,而无半点努力的掩饰。
我喜欢有生命质感的声音。然而,我却固执地会为这些声音伤感、思索……我愿我能听到的声音少些呻吟多些欢笑,我愿我所能听到的声音能引人想起美与善,而不是相反!当然,这是不可能也是很难的!那就让我们自己努力去创造美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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