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忙工作忙得离不开工作岗位,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食堂,一回家,沙发一躺,就不想起来了。工作的忙碌,常常让我们不知所措,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作为编剧,生活的快节奏,曾经也让我吃不消,每周,几个催稿电话,催我快点出稿,完成了这边的要求,下周又会有其他要求。
大多数时候,我像一只在笼子里的鸟,没有了自由,却每天呼喊着自由。而城市就是我的笼子,让我寸步难行,心灵被彻底囚禁。
每天醒来面对的是稿件,睡前,面对的也是稿件,有时候,我会觉得活着有什么用。曾经我梦想着靠自己努力,写作,出书,赚很多很多钱,然后成家立业,可现在,每天写稿,让我感到脖子酸疼,晚上还经常睡不好,第二天整个身体沉重无比。我觉得即使死掉了,除了家人也不会其他人知道。
经常一个人,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为了自己的身体,我有意推掉征稿,给自己留点空间,让自己能静静。我甚至推掉了很多上千块的征稿。
为了调整好自己。
我离开城市,在郊外找了一个安静的小屋子,这是我请当地村民借给我的,周围全是可以与大自然清静的花草树木,尽管有点偏僻,但总算安静。
我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搬来桌子和椅子,再添了台灯,此外我还给窗户安上了玻璃,总算是可以安静呆的小地方了。
睡觉会回到之前租的公寓,第二天天亮,我就过来。每天清晨,我看到很多村民已经起来干活。
有时候,我会很好奇问他们几点起床?他们说,通常5点多就起床,然后吃点早餐开始干活,干到9点多就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羡慕他们特别有规律的作息。现在,我已经把大部分征稿要求都推掉了,也能过过有规律的生活。
我经常和村民聊天,时间长了,和他们也就熟了,后来他们就经常请我去做客。
有一次,我进到一个村民的家,光线有点暗,家具很简单,客厅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把站立扇,还有一个电视,墙壁看起来很老。
他们说,以前穷,连个电视都没有,有时还交不上电费,现在生活好很多了。我听后,差点都流下了眼泪。
热心的村民也经常叫我去他们家吃饭,很多次,我都婉拒,因为不想吃了一次之后,变成经常去蹭吃的人。
他们也理解我,但每次还是会问我,要不要去他们那里吃饭。有时,我不好意思一直决绝,就去吃了一俩次,饭菜真的很好吃,鸡是他们自己养的,蔬菜也是自己种的。吃饭时,他们总是叫我多吃点,我很客气地点头。他们对我的款待,我不会忘,也忘不了。
来这里三个月,和村民混熟了,我决定除一下屋子周围的杂草,就跟村民借了锄头和镰刀,自己动手把杂草除掉。
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长满草的斜坡,斜坡上面长着的高高的树,经过这里,会先听到流水声,寻着声音,穿过树能看到一条小溪。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遇到一个特别的男孩。
有一次,像往常一样,我来到小溪,发现了一个小孩蹲在小溪边,小手弄着土,好像在埋什么东西。
我走近问,小孩,你在干什么呢?他抬起头不作答。大概过了10秒,他又低着头,在玩弄着手边的土。
我又问,你家在哪里,怎么自己一个人?
他一边弄着土,一边说,我在玩,你要就过来玩,不然就不要和我讲话。我一听,这孩子挺有个性啊。我说,你的其他小伙伴呢,没和你来吗?这时我已经坐在草坪上了,等着他回答。他只是简单的说,没有。
我没有再问了,只是坐着感受这里的树,这里的花,这里的流水,这里的蓝天白云,仿佛自己已经融入了自然,包括那个小孩。
过不久,小孩静静走了,我没有去看他在土里埋了什么,因为有可能是他的秘密。
有一天,我在屋子里写剧本,突然,听见有门被敲了一下的声音,我出去开门,结果没看见任何人,但发现,地上有颗小石子,猜是有人拿石子扔了门。我关上了门,想他会不会再扔。
不管了,我还是继续写作,写到一半,又有敲门声。我开了门,还是没有人,出去围着屋子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人这么有空,和我捉起迷藏?
第二天,我呆在屋子里,突然,窗户嘭的一声,我立刻反应过来,知道一定是那个喜欢捉迷藏的人干的。他是想把我的窗户砸碎吧,然后,进到我屋内?
我心里想,下次你再砸,我就马上出去抓你。
这次,当我听见门口又有声响时,我起身,大步跨出去,打开门,看到远处有个瘦小孩的背影,正向前跑,小孩哪里能跑得比我快,我追上去把他抓住了。
我看着他问:“说,你为什么…”我发现是那次小溪见到的小孩。
小孩用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地直直看着我,我说:“你为什么要拿石头扔我的门和窗户。”
他没有回答,可能是被吓到了,于是,我轻轻的说:“我和你说,你喜欢扔石子,但你不能打扰人,懂吗?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
他点点头,我打算起身走时,突然,觉得应该问问他家在哪,顺便带他回家。
我问,你父母在哪里?
这小孩终于开口了,我很少见过我父母,他们都到其他地方了。
“留守儿童”,脑子很快蹦出这个词,我说:“那你和谁一起住呢?”
“我的爷爷奶奶。”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去玩呢?”
他把头低下,又不说话了。
我想这小孩应该很孤独吧,没有父母照顾,又没有同龄的朋友,而且还这么小,再这样下去,对他的身心发展都很不利啊。
我想带他回家,他也愿意带我去,我们走了一段小路,不久就到了,一栋不大的白色建筑,有两层,外面有围栏围着,门口种着一些盆栽。我觉得环境非常不错,是个很适合生活的好地方。
他要我进去他家,我说,我现在没有空,下次吧。
他有些失望。
我向他保证,下次会来他家做客。
他回答,好。
我看着他进了家,才回小屋。
过了一天,早上9点多,我稿子差不多也写完了,这时,我想到了那个小孩,如果是和他一样大的小孩,一般不是上幼儿园,就是在和邻居小朋友一起玩耍,可他会在干什么呢?
到了下午,小孩来找我了,还拿了一些桑葚干给我,我收下了。
我了解到,这个小孩,叫武小峰,平时就不爱说话,即使,你有意和他说多说话,他也会很简短回答。
我到过他家,和他爷爷奶奶聊过,他们对我和热情,当我和他们谈到为什么小峰会不爱说话时,他们说,主要原因可能就是他的父母,我们总鼓励他去和其他小朋友玩,但他就是不愿意,只喜欢一个人,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每次,他来敲门,我都很高兴欢迎他,他一进门就坐在我的椅子上,玩弄我桌上的小玩物。他会问他在干什么,我就说写故事。
我给他买了几本故事书,里面配着图画,他来了,有空就会看,看得很认真,基本不会发出声响。他原来喜欢看书,我感觉自己做了件很好的事。
我常鼓励他,你要和小朋友一起玩,他没有说什么。
有一天,他和我说,今天,他和一个邻居家的小孩,说了话。
后来,他开始和我说,今天他遇到谁,又和谁说了什么话,说的时候,露出了可爱的笑脸。我非常开心,他能有进步,也非常感谢他对我的信任。
就这样,两年时间过去了,我过了我人生最为充实的两年,没有被催稿,两年时光完全没有被浪费。我一点都不迷恋城市那种高雅的生活,什么注重生活品质,我没有再想过,也不会觉得生活一点意义也没有。
而那个小孩,他爸妈回来家乡发展,他也上学了,总算得到他应得的。
那时候,他那种呆着不说话的样子,被我用文字写了出来,他问我的那些奇怪的问题,也被我记下来,这是小孩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他让我找到了小时候消失的东西,也让我懂得如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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