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杨柳依,青垂柔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 •小雅 • 采薇》)这是古人对春光易逝的叹息。春来长秋,我们用依依杨柳、苍苍松柏,证明了这一点。
春天的雨虽还有点凉,却是温润的;春天的风虽还有点寒,却是柔和的。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就如我们节节胜利的疫情防控,已经迎来一个明媚的春天。
贺知章说柳叶细长是剪刀似的春风裁出来的,但物道君觉得,春风如沐,不该有刀锋的镜利,真要说春风有形态,一定也似柳条一般婀娜柔顺。
“水逐桃花去,春随杨柳归。”当人们伤感“流水落花春去也”,春风排兮,杨柳依依,又迎来了一个春天。
丰子恺说:“假如要赞美一种植物,我要赞美杨柳。”因为它不仅美在婀娜,更好在下垂。花木大多向上生长,故有红杏出墙、古木参天,只是容易贪图高处的花荣叶茂而忘了根本。
杨柳不一样。李渔说:“柳贵乎垂,不垂则无柳!”柳也向上长,但长得越高,便垂得越低。杨柳千万条,条条着地垂,借着春风之力,摇曳着向泥土中的根本谢恩,俯首亲吻大地母亲。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别的树有花果,而柳,只散出漫天飞絮,大抵它把所有的重量,垂向了滋养它的大地。柳摇,是悦人姿;柳垂,是不忘本。
最平易近人的春色;有人说,杨柳随便拈一根枝条扦插都能成活,无需肥料或仔细栽培,只要有阳光雨露,春风一吹,便“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欣赏杨柳,不必说婀娜的身姿,俊逸的模样:也不必说清风过处,花祭漫漫搅天飞舞,仿佛要冲到云霄里去了。
单是看柳叶,就很精致。叶头叶尾叶身,精巧分明,绿色中泛出晶莹的光。难怪人们把灵秀的眉毛称为柳叶眉,
把医学上用来做手术的小刀称为柳叶 刀,那都是非常精细的东西,毫厘不差的。柳叶,真像一个标准的测量仪。
杨柳最让人熟知的,是她和治疗发热或疼痛的药物阿司匹林的关系,阿司匹林的发明起源于她。聪明的人儿常常善用杨柳,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自己用杨柳整一整,就好了。
自古便被文人骚客不断吟唱的杨柳,所代表的并不完全都是美好春光。《世说新语》中曾记录这样的故事:东晋时期赫赫有名、战功累累的大司马恒温在北征的时候,经过金城(今天的兰州),
见到了昔日亲手栽种的柳树,如今已经长成十围,今昔对比,于是感叹,树已老矣,何况人乎。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名句流传“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覃。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以柳树喻人,表述感逝伤怀的情绪。
“柳”与“留”谐音。古人送别,折柳相赠,在唐朝长安更是演化出灞折柳的习俗。大诗人李白的《忆秦娥》词中写道:“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于是灞桥柳便代指了分离与别绪,以至于世间的柳树,久而久之,就如同灞桥一般,和分离之意纠缠一起。
至子“柳树”前加个“杨”宇姓氏,相传与隋炀帝杨广的江南浏览有关:隋炀帝名人开凿了京杭大运河,于是乘船南下,赏风光,看美女。船行至江南,河畔两侧多种柳树,树荫斑驳,可供人歇脚遮阳。
杨广因柳树为君王遮阳有功,一时兴起,将自己的姓氏赐予柳树,因此柳树得姓,唤作“杨柳”——其实柳树的姓氏只不过是后人附会,早在隋炀帝出生前不知是多少年,“杨柳”的说法早就有之。
我个人十分喜爱杨柳,有人爱将它与柔弱挂钩,或者形容成依附型,没有个性和自我的表现,所以总是一说就是弱柳,这大概就是一种世俗的偏见吧。
其实我倒是喜欢柳的那种柔美,试想如果世间只有一种刚正不阿,没有了遇事的变通圆滑,走哪儿都是直板板的,那其实也是一种荒芜的表现,毕竟阴阳调和才是满贯最佳。
有了这样的观念,再看柳枝在风中飞舞,越看越喜,还真是怎么看都是动人的丰姿,而乡间总把沿河看柳做为春来了的标志,柳绿的总是报到得最早,却叶落得最晚,被称为半常青树,也是喜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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