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那天中午,青涩的我们目光相遇,你对我一笑,我回了你一个好奇的眼神;从此,几十年风风雨雨,我们一起走了过来。
几十年来,我们早已是你侬我侬,之前那个泥做的你和那个土做的我,在几十年的现实生活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粉粹,而重新变成了现在的你我。
时光像洪水般飞逝,一去不复还;作为女人的我,好像从没正正式式的过个什么情人节,也从未收到过任何男人送过的花,更别说是玫瑰花了,有点遗憾,有点失败,有点感慨;不过我们年轻时,在中国,民间还没有什么过情人节的氛围,作为相对保守又不知浪漫如何大胆表达的我们这代人来说,我想,可能我的际遇应该并不孤独。可严格来说亦或是安慰自己吧,应该还是收到过老公唯一的一次花的;
那年,在我们结婚十多年的那个情人节,由于工作变动,单位房子特别紧张,我们还是住在单位单身宿舍里。那时候应该是正月十四这个情人节,并不是七夕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赶潮流的人们渐渐地有了情人节的气氛了;可忙了一整天工作的我,根本就不记得情人节这回事,一下班骑着单车直奔菜市场,快手快脚地买完菜就往家里赶;我记得那天我买了把菜心,菜心尖尖一朵朵小黄花在单车蓝子里随风摆动,回到家,立即清理好菜篮子,将买来的菜心摘去杂质,正忙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听到邻居对老公喊,“你下班啦!今天情人节喔,没给你老婆买花呀?”两手空空的老公当时脸一红,嘻嘻一笑,当他看到正在摘菜的我时,立马灵机一动,顺手摘了朵菜心上的小黄花郑重其事地送到我的脸面前,说:“给,送给你!”然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本正经地把小黄花插到我的头发里,弄得我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感觉特别的不好意思,一脸尴尬;领居们看到此情此景,噗呲噗呲一个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我们慢慢变老的今天,回过头看,虽然过去的时光隧道里没有一束束鲜花,可在几十年的时间长河中,还是有几朵浪漫的小浪花让我记忆犹新。
记得刚结婚那几年,我还是在一家变电所工作,经常要倒班,轮到中班时,下班就已是半夜十二点,而变电所又在半山腰上,下山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虽然小道两旁间隔有路灯,可我们两个女生在漆黑的夜晚特别是大冬天的夜晚一起走下山时,还是会有些害怕,可是令人欣慰的是,只要你不值班在家时,无论什么天气,不管刮风下雨,也不管大雪天,一到下中班,半夜十二点你都会准时到达变电所门前等我;家里离我上班的地方虽不算很远,可也有几华里路程,夏天还无所谓,可到冬天尤其是下雪天时,那时家里还没有电视看,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人们一般都睡得比较早,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冒着风雪赶到变电所去接人,现在想想,的确还是要有些毅力的啊;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雪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到了半夜路面都已结冰,下山的小路滑溜溜的,变得格外不好走,甚至还有些危险,果然那晚,我出事啦;虽然下班时你手里拿了两根草绳,帮我绑在鞋子上,可下山走到一半路程时我一个趔趄,把脚崴了,那个痛啊,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站不起来,你把我的一支胳膊搭在你的肩上,你的另一只手环抱着我的腰身,就这样艰难地把握搀扶着我下了山,一到山下走平路时,你就蹲下来要我爬到你的背上,当时看你那样意思是剩下的几里路要背着我回家啦!这怎么好意思,虽然我们是夫妻,可是大冬天,下着大雪,路面已结冰,湿漉漉滑溜溜,你穿大棉衣,我也穿着笨重的大棉衣,本来我就不是瘦小个子,而你也不是高大健壮的人,当时我想你背的动吗?可你顽固地坚持着要背,实在拗不过你,只好爬到你的背上让你背啦,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愣是把我背回了家。直到今天,那晚你踩在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脚印以及那嘎吱嘎吱的响声,还经常在我的脑海里回想,有时我就奇怪了,那时看似精瘦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辛勤的日子就这么情深深雨蒙蒙地一天天过了下来,一路上磕磕碰碰时晴时雨,前几年你的款款深情在日久天长的平淡日子中磨得似乎不见了踪影,而你的急脾气却越来越往上冒;那段黑暗的时光,你的急脾气可真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但每当我们互不理睬打冷战时,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就会额外大声地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来,事后,我充分理解了民间流传的所谓夫妻吵架不记仇床头吵床尾和的真正含义;
人都说,结婚几年后,夫妻间就不再会有什么爱情了,一般都不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摸着你的手就好像左手摸右手;可是,这句话到你这儿失灵啦;前些年,我早已是半老徐娘,我们办公室四个女人,他们都比我要年轻好几岁,有一天,办公室闲聊时,突然一姐妹说,我们今天都回去问自己的老公,现在对自己是爱情多过亲情还是亲情多过爱情?并且另一姐妹十分肯定地对我说,刘姐,你信不信,我们三个的老公一定会说亲情多过爱情,而你的老公绝对是相反,我不信,我们年纪最大,更应该有亲情才是;可我又错啦;我回到家一见到你就急着问你,你不加思索脱口就说:当然是爱情多过亲情啦!果不其然,第二天那三姐妹都嘻嘻哈哈的把我好一顿取笑,她们的老公几乎同一个口气的回答她们“棲线(广东土话)什么年纪啦还爱情爱情的,当然是亲情多过爱情啦!”
什么是浪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你从未大胆地明明白白地当众向我表达过,也没有在情人节这天买过花买过礼物,更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一切的一切那些浪漫的行为,我都没有享受过,但我想这就是你的浪漫,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一点点地渗透给了我;现如今,虽然我已经不再年轻,可你有时还对着我一声声地叫着“丫头丫头,"在你的眼里,我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姑娘,其实你才比我大一岁。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这,可能就是你这辈子给我的最好的浪漫了吧!
(转自本人新浪博客原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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