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往常一样踏进这个土屋,这是一个清晨,我听着爷爷的八十年代的收音机里正播报着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晨间新闻。空气中迷茫着一种白蓝的雾气,是记忆的颜色。我对着古老的化妆柜上面的镜子摸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透过铁锈的杆子看着窗外。爷爷进来了,拿着一个勾刀,对着自己的大拇指勾出一个长方形的伤口来,潜意识中是告诉我爷爷的手又受伤了。爷爷很淡定的跟我说,“程归啊,你去把厨房里的菜刀拿过来,我把手弄下”。我当时内心充满了恐惧,走出旧屋,通过客厅和走廊,我来到了厨房。奶奶和舅舅坐在小方桌的两边,笑着看着我,我走到白瓷砖贴着的台子上,找着合适的菜刀。我内心依然不能平静,感觉的十分可怕,“这样还会让爷爷受伤的,但是爷爷也从来没有错过”,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爷爷走了过来,说没事了,我再一看爷爷的手,完好无事,我舒了一口长气。
我从窄小的楼梯走到后面的房子门口,打开纱门,走了进去,白色的敞亮的灯光照着我,是一种亲切的温馨感。我窝在小床上,贪婪的吮吸着这床的味道。然后,爷爷和奶奶从阳台走了进来,喊我出去吃地瓜干。我立马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我一边吃着地瓜干,一边看着下面在枣树旁边对着柴堆的爷爷。旁边的奶奶让我过来看砖墙旁边的一些凤仙花,“看,你丢的籽,它们都长大了,开花了'',奶奶高兴地对我说,仿佛就像是她种的种子生根发芽了一样。我也很开心,立马通过前房、楼道、客厅下去。
“咯吱,咯吱......”
我从梦中醒来。是真的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自从降温之后。晚上睡觉脚冰的我一直蜷着睡,床垫也少了一层,硬邦邦的,动一下就有咯吱的声音,弄得我总是醒来和睡不着。明明是昨晚一点左右才睡的,结果还是七点左右就醒了,好无奈呀。
突然的有些伤感了,以前的老房子都没了,那个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地方,那个老房子的记忆里爷爷奶奶都是年轻的,奶奶穿着很有上海风味的衬衫和西裤,干瘦历练;爷爷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着西裤一个皮带,和一身白色的牛仔,尽显年轻。然而奶奶一直喊着老头子还是那么年轻的老头子,在我上大一的那一年,突然的驼了背,发了福;那个坐在长椅上,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并穿着十分有味道的八十年代的潮奶奶,也开始越来越为她瘦弱的身上大大的肚腩而苦恼了。生活越变越好了,我们相聚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年代,就像奶奶说的,“你舅舅下班回来啄啄啄,你舅妈下班也啄啄啄,豆子和妹妹放学回来也拿个平板啄啄啄,我就看着电视”。
身在外地,碰到一个亲人,一声问候都是极为温暖人心的,经常给无力的我一丝丝继续战斗的动力。身在外地也特别容易矫情,就像室友买了一碗鸡汤,让我喝。喝完顿时想起厨艺特别好的家人。十分想念奶奶以前做的土豆丝,但是现在爷爷奶奶做菜每次都会很咸,舅妈和姨妈的土豆丝各有风味。舅妈的属于清淡型贴近但又不是奶奶的那种味道,姨妈做菜一向是偏辣的,所以也不是。还要粉丝,还有藕丝、玉米排骨汤等等,以至于我跑了虎泉姨妈那,跑了江夏尝尝舅妈的,乃至宁波妈妈的,都不是我想念的那种味道。让爷爷奶奶做是不可能,也会有机会自己去尝试,让爷爷奶奶教我,却还是做不出那种味道。就做菜而言,姨妈和舅妈分别保持着她们的好手艺与自己的风格,姨妈的玉米鸡翅、九年前舅妈的鸡肉块玉米粒、舅舅的红烧大龙虾,那些菜肴的味道都随着时间与人群不知去向,而且没机会吃到了。还要四年前在宁波妈妈做的猪肝汤,以及猪肝炒洋葱,让妈妈再做,已是再也感觉不到妈妈的好手艺了,至少暑假的伙食个人感觉没有达到自己期待的,妈妈对菜肴的搭配可能是融合了浙江吧,已经让我大吃一惊很多次了,所以,妈妈的味道,也随着时间正在消失吧。
成长就是一步步的获得与失去的重复循环吧。颠簸的走廊、红色的大门、迎面的迎客松、我的童年、我的亲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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