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贞挑了一盆风信子,时值初春,广东又地气和暖,粉白相间的小花开得密密匝匝,极为热闹。顾洁提醒她风信子只有一季,花期过后就只剩几片难看的叶子,建议她挑个四季常绿的。李秀贞笑道:“等过季之后再换不就行了。”
顾洁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自己挑了一盆米兰。米兰碧绿的叶子上面开着零零星星的淡黄色小花,很多都还是花骨朵。曾祥宇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种花,看起来不怎么起眼。顾洁笑道:“米兰的花期比较长,虽然小却很耐看,而且它的香气可以传得很远,到时候整个宿舍都能闻到它的香气。”她这一提醒,曾祥宇才意识到刚才一直在自己鼻端萦绕的那股香气正是来自于米兰,还真是挺好闻的。
方宜晴则选了一盆君子兰,墨绿色的叶片整齐地一层层向两边舒展着,中间直直地伸出一根花茎,上面顶着一咕噜含苞待放的橘红色花骨朵。整盆花极富生命力,充满了一股潮气蓬勃的气息,李秀贞和顾洁都赞不绝口,曾祥宇也特别喜欢。方宜晴对曾祥宇说:“你也挑一盆喜欢的花吧,把你那个破宿舍打扮得漂亮一点。”
曾繁生和杨兰芝都很喜欢花草,他们家的前院和后院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春天的玫瑰,夏天的夹竹桃,秋天的菊花,冬天没什么应景的花,但大门口照壁前那一丛冬青却是四季常绿,所有的客人一进门都会觉得眼前一亮。等到把家里转了一遍之后,都会对曾繁生和杨兰芝的种花手艺大加赞赏。他们家虽然简陋,但是因为有了这些花草的点缀,总是显得生机盎然。
可是曾祥宇很明显并没有遗传到父母的花艺基因,从来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算是现在,不管是他宿舍的书桌还是公司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书籍和一些必要的办公用品之外别无他物。今天他看方宜晴把自己的宿舍布置得那么温馨美好,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除了学习和工作之外对别的方面考虑的很少,感觉自己的生活太过单调,缺乏情趣。
其实跟方宜晴在一起之后他的生活已经比以前丰富了很多,但如果自己从不知道改善,只是单纯依赖方宜晴的话,怎么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生活的状态和质量呢?
想到这里,曾祥宇收敛心神,开始给自己物色起花来。三个女孩子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推荐了好几种很好看的花,他都没看上,最终的选择却让每个人都大跌眼镜。
那是一盆仙人球,有曾祥宇的拳头那么大,通身浑圆碧绿,从上到下长满了淡黄色的尖刺,既没有花也没有果子,单调而又狰狞。方宜晴撇着嘴说:“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丑东西,太没品位了吧。”曾祥宇笑道:“你看它的绿色多饱满,你的君子兰颜色太深,顾洁的米兰颜色又太浅。再看这些刺,初看杂乱无章,但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排列地非常有规律,有一种特别的美在里面。而且它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养。老板都说了,每个月浇一次水就行,剩下的啥都不用管,多省心。”
一席话说得三个女孩子捂嘴而笑,但也没再说别的。
四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宿舍,摆上花之后房间里果然又增色不少,尤其是米兰那股特别的香气弥漫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气味的浓淡还随着距离的变化而有不同,更让女孩子们欣喜不已。
曾祥宇刚要告辞,方宜晴突然说:“你把你这盆仙人球留下,把那盆君子兰抱走。”曾祥宇诧异地问:“为什么?”方宜晴说:“我们俩交换着养对方喜欢的绿植,这样双方都能更加尽心尽力一点。”她咯咯一笑,补充道:“我就是想治治你的懒病!你要把我的君子兰养死了,我让你赔十盆。”
李秀贞笑着说:“帮主夫人都愿意整天面对着一盆这么丑陋的刺球,让你多花点心思把她的花照顾好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顾洁也说:“是啊,宜晴还不是想让你住的地方变得更漂亮一点,而且这盆君子兰就是她的替身,代替她每天陪在你身边,你每次看到花就跟看到宜晴一样,你可不能屈了她的心啊,帮主。”
方宜晴听到顾洁说出了她心中所想,对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顾洁莞尔一笑,会意地对她眨眨眼。
自从第一次跟白吃帮的人吃饭之后,大家每次见了曾祥宇都叫他“帮主”,这个称呼仿佛把他跟其他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相应的,方宜晴也经常被戏称为“帮主夫人”,曾祥宇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随着大家越来越熟悉,他还挺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们俩的。
只有楚怀玺从来没不这么叫。
既然这样,曾祥宇只好把那盆君子兰抱回自己的宿舍养起来。其实他也很喜欢这株君子兰,今天的这四盆花里面它的长势最好,也最能给人欣欣向荣的感觉,更何况它还是中国的国花呢。最重要的是它现在就是方宜晴的替身,他必须对它细心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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