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雨滴稀疏,偶尔落在矮蓬上散乱着闷闭的声响。乍一望天际却是淡云透星汉的清绝景象,看不到昨日厚重云幕下的阴垂。再仔细瞧瞧不免低声嘀咕,莫不是把远楼的灯火误当作摇曳的星光。
半夜里读到韦应物的诗:"幽人寂无寐,木叶纷纷落。寒雨暗深更,流萤渡高阁。坐使青灯晓,还伤夏衣薄。宁知岁方晏,离居更萧索。"除了不是夏日,居然与现下一一对应。这便生出与古人相知的跨越感,想那韦苏州独坐寒窗,幽思高远,廓然扫浊,气象恬新,使人心怡神往。
但萤飞阁暗,青灯坐晓,显得那样空寂索然,离居的凄惶诱伤诗人的心境。而我未曾离居也不见萧索,不免隔然而诽,凭空怨怼,纷扰我的喜乐,低沉我的心思。
王国维说“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意境为本,气象方可逼人,余深以为然,因此读诗赏句常被营造的氛围惑。
又读宋赵蕃诗:“青山咫尺不容看,岂是山灵意有难。定自知侬坐诗瘦,故令空雾作漫漫。”浅显却有趣,心底一乐不觉天晓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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