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与家

忆与家

今天是大年初三，好像年味也一下结束似的，我在恍惚中总好像感觉不到自己在“过年”当中。昨天照旧是回乡，今天照旧是在姨妈家玩，和表哥表妹一起玩游戏，和去年、前年、大前年基本都是一样的模式，在一样里，我好像在履行程式化的任务一般，就像老爸催着我说还有几家的亲戚没有完成拜年任务，一定要拉我跑完了才算完。老爸叫我的那刻，我总闪过念头：年 不是结束了吗 为啥还要拜年。

好像自己如小白鼠一样踩在圆的滚轮上，我在一个程式化模式里，必须要做着模块化的任务，拜年就特像一个提现的木偶人，拜年的动作语言每年都固定，被拜的对象也是要表现出同样的固定反馈，而且每家都是那样，都不能少，尽管拜年过程可以短至一分钟，你也不得不亲自到人家里放点礼、说点吉祥话，即便你早在别人家或外面见了那亲戚好几次了。

我在看见自己如木偶人般被安排在这模式化的过年五六天里，然而即便每年都大同小异，年味还在隐形地消散中，能有这模式都已是需珍惜的，何况在这模式里，我在感受大家族的热闹时真是加强了一种家乡的文化精神的吸取，这让我在远方、在都市、在职场奋斗时，在自我迷茫时，我能找到一种归处，能多少回答“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

我是开心的、幸福的、享受其中的，吃到好吃的家乡美食、小吃早点，听着家乡方言那土气但接地气的话，踩着老家那片泥土，经过老屋门前，尤其回到陈河小镇，看到老屋的门前，屋后的小桥，走过老街，看到依然存留的旧时字的印记，我陡然如走进一片回忆里，我如走在时光隧道里，走过我小学时走过的路，看着小时候熟悉的场景、印记，我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是怎样背着背包，在清晨天微亮时踏着浓雾害怕又勇敢地走在这条路上，下午放学时背着包又无忧无虑自在地行走着，还有在这条老街上，我妈带着我一家家买鞋的场景。忽然，粮厂的字样依然那么熟悉地跃然眼前，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一模一样，就那么活生生地在眼前，那时的记忆一下清晰地从我脑海啪地出现，毫无岁月风尘，我像吃了个药丸时的，站在我小时候站着的位置，嗖地一下长大了，此刻我与过去的自己毫无隔阂，好像我此刻依然可以背着包去上学似的，我清晰地看到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

这些都是回老家过年的意义吧，是找黄牛刷票，是不论如何都要回老家过春节的意义吧。尽管这里的如今已经如患病的老人般，存在诸多问题，可只要那些物、那些景还在，一切都还在。

说到这，想着外婆的村里，那片田野地因修高速公路而被大量占用，小时候我们去“黄土高坡”的路被截断了，那刻看着真有些难受。水库依然在流动着，剩几只水牛孤单地在河边立着，田地不再一大片大片的连着，树木又被砍了一堆，真害怕它们都不在了。它们的存在不是一张照片可以弥补的，应该是照片完全无法企及的。因为我走在那泥土上，我感受着田野的风，我看得到那片来南方过冬的燕子，那满树的麻雀，那牛脚踏过泥土的痕迹，这样让我沉浸的场景，当我在过去的回忆、现在的回忆中交织着，形成新的记忆。

我享受这些当下，虽然只剩几天了，虽然节后上班一堆杂七杂八的事堆着，虽然我依然没有男朋友，也找不到爱情的感觉，虽然我年龄不小了，当我在这些场景里，在这些物里，我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