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北方以后,许久未见随地生长的野梅,心中倒是有些想念了。这是在北方看到的的一场小雪,我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纷飞飘扬的雪花,不知为何心里会想起这野物来。
孩童时,因为家中贫困,我们这些馋嘴的娃儿难得有零食,都得靠自己动手。父母也没钱上集市买新鲜多汁的水果,苹果、香蕉这类高大上的更是少见的很,至于杨梅、荔枝这类水果,大抵只能在电视上,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大快朵颐了。呵,现在想来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或许这就是孩童时人人都有过的经历吧。为了满足自己的嘴巴,弄一些好的吃食,我们总会上山寻找野果来满足自己对水果的渴望,野桃,野梨,野杏,野苹果,但生长的最多的还是野梅。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野果也有,但大多数口感极为不好,所以我们都不屑于摘吃。因为这些野树生的果子很多,父辈们总称他们为贱物,为啥?好养活啊!,落地腐烂后便生根发芽,生命力极为强。
每到果实成熟时,一个村里的小伙伴们便会背上箩筐,拿着镰刀,不约而同地去山上寻觅,说来也怪,为何我们会知道果子何时成熟呢?其实现在要我来回答,我也说不清,兴许这是上天对小孩儿们天真善良的眷顾,又或许是小孩儿们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吧。到了山上,便三三两两地相约,到处寻找可以采摘的果实。野梨,野李,野苹果总会占据背篓的大半,虽然一路上因为背的水果太多而叫苦不迭,但心里总还是开心雀跃的。即使平时玩的很好的伙伴也会因为一个熟透的苹果到底该归谁而争的面红耳赤。而这时,村里最大的孩子总会出来主持公道,来决定这个苹果该归谁。得到的一方就欢呼雀跃,没有得到的呢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在树底下来回的转悠,盼望着抬头就能找到一个更大更红的苹果来赢回自己的尊严。呵,现在想来不禁莞尔。而若是都不愿意服从那位“法官”的神圣决定,那么,一场好戏便要上演了。在此时同村的小伙伴都会围过来,找一块平坦的草地,除去上面的碎石,围成一圈,一个擂台便诞生了。摔跤和斗鸡是最常用的决定输赢的方式,在一声声的加油呐喊中,两个人面红耳赤,拼尽全力想把对方绊倒,而这其中除了呐喊助威外,笑声便是最多的了。胜利的变像只气昂昂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当然啦,赢了的总会把输了的拉起来,并承诺下次找到更好的一定会给他,两个人便重新笑了起来,像极了开遍田间地头的牵牛花。‘
回味到这,外面的雪愈发的大了,地上也积了一层,像一层地毯。仿佛北方的冬天披上了素装,望着窗外的这一番景象,思绪又被拉回到了那段时光中去。
在南方冬天是没有雪的,当我看见雪时,朋友们总戏笑我,说我没有见过世面,我也不回嘴,只是笑笑。抬头望着一片片雪花落下,想到冬日的南方仍有梅子,但大都没人去采摘,因为它酸涩,即使成熟了,仍是酸的酥牙,让人不禁直打冷颤,这也许就是它长的很多,但仍被人称为贱物的原因吧,因为它酸涩,就连我们这些好口的孩子都不愿多摘一个,偶尔摘了一个,大都是咬一口便丢弃了的,可见它不招人欢喜到了何等的地步。
但总有一些人是喜它的。我每次去山上采摘,总会挑一些青果,四五十个的样子,回家后也拿出一部分与之前熟的果子放在一起,平时用来食用,但大都是等熟透后放在阳光下,暴晒一番。待成了梅干,储藏起来,每到逢年过节之时,撒上白砂糖,又是一道令老人怀念,令小孩欢喜的食品。除去这些,剩下的父亲会让我洗净给他,他去村头打一斤多白酒,然后把梅子泡起来。每当客人来时,父亲便会拿出这瓶泡酒和客人喝上一盅两盅,言语间浸透着些许快活。回想这一幕幕时,心中便高兴了起来,觉得生活的滋味也并非那么苦涩,倒多了几分甜蜜。呵,想到这,又不禁莞尔。
我虽然喜欢野梨,野苹果一类即可食的野果,但心中对野梅这一什物倒愈发的喜爱了起来,它虽然入口酸涩,但经过农家孩子的一番转变之后,又焕发了新的生机,给家人、客人,以及自己都带来了诸多的欢乐,而这一种甜味不仅仅只是在口中,更多的是在心里。它不断的滋养着人的心房,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来给生活添上些许姿彩。我是喜梅的。家里的梅,我也喜欢,喜欢那种凌霜傲雪的品性,但野梅却是挚爱。为何爱它?兴许是生活吧。
窗外的雪小了许多,一会儿便不下了,整个空气都透着一种清爽的味道,这样的天气,虽冷,但却令人心情舒畅。
正准备关上窗时,偶然间一撇,竟看到围墙外的一株梅树越过墙头升了进来,虽然没有意思,但那熟悉的枝条却是刻在心底的,或许明年当梅果挂满枝头的时候,围墙外也会有许多的孩子去采梅吧,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雪,在不经意间,又下了起来。我关上了窗,不忍再看这一场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