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穿梭在荒凉的校道上,同一个钟爱的女子。至今仍模糊地记得,一年前的那个七月三号,树丛边知了、知了的声音正掩盖着内心跃动不安的情绪。
我也做过一个相似的梦,就在昨晚,在那个红枫飘落的秋天,她身着纯白的背带裤忽然出现,而我埋在鞋帮开裂的吱吱声中感激上苍。
恐怕这是最后的相见吧?十一点半的校园仍有不少人不识好歹地游荡,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幅极好的景致,只是我此时的思绪尽集中于那个人的脸颊上。终于决定了么?迟疑许久的告白。几个月来,她的身影时常停留在我的梦中不肯离去,那真诚的眼神真是摄人心魂。我抬头望了望,似乎月色正好。
梦里她什么话也不说,我们并肩坐在未名湖前的石凳上,四目相对,有时她的目光像极了一道照彻黑夜的闪电。我瞧着远方银色的月光,如此浓亮,记起何时何地也目睹过这般的虔诚。不禁立起身子抬头仰望,任凭南岸的垂柳在眼前晃荡。此刻她也站了起来,两个灵魂在暗夜的未名前相互凝视,感受时间带来的枯寂。
我们继续走着,聊一些有的没的,将不长的距离绕了好几个圈,接着一些往事浮涌上来。很久以前,我只偏爱一个人的景致,愿繁星作陪,让夜空吞噬。直到有一天某束光的出现,将我从漫长岁月的百无聊赖中捞起,于是如获至宝似地依恋着那道光亮。“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黎明出现时,我突然空了心。
她是谁啊?竟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甚至愿意调转自己的方向,固执地在黑夜的海上继续追随。可我明白,这使人温暖的,恰如一株开在理想高山之上的雪莲,我和她,总隔着难以企及的距离。这时月光黯淡了几分,天空也像一张阴晦的脸突然沉下来,给我一种挣不脱的压抑。
但我并不甘心,如果现在不道出心意,以后也还会做梦的。哪怕,这真的意味着要失去她。这些天唯一的希冀,不就是希望她能成为“我心中的明月,清光长伴我碧夜的流云”么!而现在,为何又显得懦弱了呢?这时候,一辆诡异的自行车急驶而来,站稳之后,又听见令人窒息的声音。“十二点,我要回去了。”她这样跟我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我反复思索着答案。
不过,梦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好的吧?我们复又坐下,依然相视无言,她嘴唇动了一动,却不知想说些什么。然而为什么她的相貌这般奇怪,一下透明了似的?透过她的面容,我竟无意间瞥见,在这样静悄悄的和谐片刻中,那天居然亮起来了。于是她也若隐若现起来。怎么,难道梦要醒了么,我又要见不到她了吗?
送她回去的这段路好短好短,仅仅是思忖了一会儿,她便到了。南二真是最让人难过的了,若是南三、南四,或别的宿舍楼,也不至于这么快走完。她向我道了别,眼睛里透出一丝迷离。见她慢慢远去的背影,一股精虫上脑的冲劲使我追上前去,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请等一下”。
月光逐渐消散,终于葬在厚厚的云层之中,那团象征着“光明”与“力量”的火焰则冉冉升起,取而代之。她也飘忽不定了,熟悉的笑容也开始消失。倘若让梦破灭,下次该何时再有呢?我轻轻碰了她的肩膀,她传来“嗯?”的一声。我说道:
“我喜欢你。”
我独语着。在2016年的十一月二号,病中杂想。
11.2 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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