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

怎么也逃不过，我还是得回到老家。

火车的轰隆隆声告诉我它年事已高，这样的声音也恰巧跟我此时的心情相互映衬。旧火车一般走的路线都比较偏远。但是车厢内却总能发现区别于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所知道的一些民间故事，像王小儿挖参碰到熊瞎子，张双喜捉妖这一类故事。都是小时候坐火车，一些进城的大爷大娘们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说给我听的。

就在我无聊躺在卧铺上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背影吸引我的注意。这不是村东头的强子么，此时他也转过脸朝我这边看，没错。就是他，我忙招呼他过来。

细一问才知道，因为老家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回来一趟，刚好在车上碰到我，一起走路上有个伴也能相互照应。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的不锈钢保温杯和两个一次性杯子。强子说他坐火车晕车，所以总是随身带着酒，因为安检的缘故，所以每次酒到放到杯子里随身带着。我琢磨这晕车和喝酒两回事啊，可能因为他馋酒，这就是个说辞。

他乡遇故知，我也没推辞，接过杯子准备碰杯一饮而尽。突然！一阵猛烈的撞击让手持酒杯的我俩双双撞上地面。顿时一阵骚乱。

我定了定神向车头看去，人头攒动，过道瞬间挤满了人。这个时候广播响了，原来前面地面塌方，车过不去了，需要第二天变道重新行驶。

反正本来这个行程就不是我所愿意的，就想就此下车，换一种方法回到老家也许能排解现在的心情。转头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强子，怂恿他跟我一起下车。软磨硬泡下，我硬是拉着他跟我跳窗下车。

由于是突然停车，铁轨两旁是荒无人烟的森林。我们一离开铁轨，就快速的钻进树林。

夜晚的林子格外寂静，不经意踩断枯木的声音仿佛可以贯穿整个丛林。突然一只小鸟腾空而起，别看是两个大男人，单是这一个动静，我们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越向林子深处走，越是能听到声音以外的声音。远处的流水声缓缓而来，会给人一种仿佛感知地下河从脚下流过的错觉。抬头向远处看去，星星鬼火越发显的周围黑暗，长时间的深处在黑暗中，觉得自己也在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我定了定神，慢慢适应了黑暗。我和强子并肩走着，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慢慢也冲淡了对黑暗的恐惧。嘴里说着以前在村头玩耍的情形，下水上树抓老鼠。越说越开心，总觉得没多远就可以回到老家了。也是这短短的相处，之前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我正惬意呢，突然一阵树枝的断裂伴随着强子的惊呼。我转头看到强子掉落在一个硕大的地洞中。洞中满是尖头朝上的木桩，每个木桩都有成人小腿粗细。强子大腿被一根木桩刺穿，伤口在汩汩流血。由于木桩尖头并没有打磨的特别细致。倒刺带出的白肉向外翻着。看到此情行的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强子发出撕心的吼叫，回过神我才明白，这是猎人为了逮熊设置的陷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俯下身子想看看强子的状况。疼痛感带来的肌肉抽搐，眼泪和鼻涕混合着扭曲的表情，引来我一身一身的白毛汗。

强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伸手，想让我拉他上去，我也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他。

但，就当我和他的手触碰那一刻，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并缓缓的收回了手。

我站起身，转身捡起一大堆枯树枝，又找了一堆枯树叶，全部扔到强子身处的坑里。随即一把火，整个地坑火光冲天。

我转身向火车的轨道方向欢欢走去。

忘了说了，我是一个杀手，这次之所以郁闷，就是因为我接到的这一单，就是要回到老家，杀掉同村的强子。

我叫陈愚，专门记录一些死刑犯的刑事记录，这个人是我记录他的第三个案件。他告诉我，因他死亡的人数高达数十人，但他亲手杀死的一把手伸出来就可以数完，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像是一个杀手，更像是一个见证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