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从昨夜的梦说起,趁这梦还热乎,摩托车还没变成轮椅——事实上这个梦就和车有关。意气风发的我莫名其妙买了一辆车(梦里没说钱从哪来的),载着心爱的姑娘和老友,路并不颠簸,车道也宽敞,可我开的胆战心惊,像是盲人走在盲道上。后来拐进老家那条拥挤不堪的街道,我的小汽车被挤成了摩托车,到处都是轰鸣的噪音,后面载着心爱的姑娘,我根本不知道要将她带向哪里,前路迷茫忐忑。
很久没醒这么早了,特别是在熬夜加重的情形下,不上班通常要睡到两位数,既然醒了还是老规矩三步走,拿手机看下时间,喝杯昨夜放在床头的水,刷朋友圈。可能是醒的早的缘故,今天的朋友圈格外安静,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回到梦里让大脑发挥余热,这时表哥发了条动态,一段声援二建考生的文字配上一个三分钟的视频。视频应该是他刚毕业时录的,一首自编自谱的歌,一把吉他,一个搭档,在歌声中放飞自我,那么的青春热血充满了张力。
看完视频我彻底没了嗜睡的念头,一股力量想要冲破这副被懒惰封印的肉体,夺回对命运的掌控,把梦里种种勾人心弦的东西搬出来,然后给它安个家。诚然,这首歌是普通的,演绎也毫无出彩之处,可让我狂动的并不是歌,而且歌的主人——表哥。
表哥比我大六岁,很多年来我们之间没遇到年龄上的代沟,即便生活在不停的差异化,他有了房车,有了老婆孩子,有工作上的压力和物质上的追求,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感到羞愧,在他面前我仍可以将这一切抛去,做回那个天真秀气的小表弟,脑袋里充满问号,眼睛里又有着崇拜。
表哥的相貌算不上帅气(老表要是看见了别打我),在树开花之前没人知道树会不会结果子,小时候的他便是这样,在外人眼里没有可圈可点之处,相貌平平,学习成绩平平,家境潦困,也没有显赫的亲戚,大多数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有所成就,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那小部分有着自我和初心的人。
那个穷困的村子里除了土地再也没有什么让人值得惦记的东西了,几十户人家错落的堆在一起,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一条小路曲折的与外界保留联系,这个安静的村庄有我童年的一部分,它仍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我和表哥就是在这土地上扎下了自由的根结,他为之努力并且成功了,而我…就不说我了。
老版的四大名著热播时,我还很小,暑假有段时间在表哥家过的,那个夏天的电视没有动画片,我很闷,表哥就带我出去,他拿了一把笛子,在风路过的池塘和树荫,一个演奏家和一个小小观众就这么席地而坐。他学会的第一种乐器是笛子,然后是葫芦丝、吉他、唢呐、钢琴,而他并不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因为热爱,哪怕是从石头缝里也要挤出一点时间,留给他的音乐。
他读书,从村子里的小学到县城里的中学,再到省会里的大学,每一个脚印都紧紧的踩在命运的脊背上,毕业后勤勤恳恳学技术,考二建、增科、再增科、又考一建,全都一次过。积累了几年的经验后考事业单位,从一个单位考到另一个单位,马不停蹄的向自由狂奔,一刻也不曾松懈,看上去短短几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实背后的付出可想而知。
看过太多屌丝逆袭的小说和影像,都太遥远和不实际,当案例发生在自己身旁,一时间没有理由为自己解脱,“明明我也可以”这样的问题突然冒出,将自己打的七零八落,可是真的没有理由解脱吗?有的,但不能说,任何理由都不能说,这是一条坚毅的路程,充斥着可歌可泣的苦难与汗水,总不能别人走完了,你就说其实我也能走只是我不想走。
当我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越发的觉得和表哥很像,一样的敏感自卑,喜欢独处,一样的忧郁,一样的贫穷,一样的有诗人般清高的气质,太多的相似让我们的轨道相连,如果顺着他的前车之鉴,我肯定也可以年少有为,可是我没有他可以熬受历练的内心,最终一成不变的任杂草和青蒿在心灵生长,长成一片寂静的霜白。
时至今日,我QQ密保上你的偶像是谁一栏还填着他的名字,已经有七年之久了,七年前的崇拜或许还只是因为人格,七年后崇拜的是一种精神,命运有枷锁千般萦绕,我自练气成刀逐一砍破,人生万难,难在看不见和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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