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晴从噩梦里挣扎出来,对着满室黑暗张嘴顺了顺呼吸,喉咙干痒,她灌了口水,把被子拉到胸口以下。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凌晨四点。梦里一个长得像歌手Hozier的长卷发男人被海浪冲到小别墅阳台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绕过正在做饭的母亲,抢过菜刀径直走向客厅里的父亲,砍了下去。
小别墅是丁晴一家租来度假的,父亲做生意赚了点钱,刚刚好够吃够喝,没听过有什么仇家。梦的细节过于生动,她开始推演每个细节,试图把发生可怕状况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距离度假结束不到一个月,甚至最近的派出所只有五分钟距离。她只要保证临海岸一侧的窗子始终关闭,发生意外及时报警,应该就不会出问题。母亲一定要做饭,因为饭店去一次很远,父亲也只能经常在客厅,海边没什么娱乐设施。
她没办法再入睡,耗到七点父母起床,紧紧挨在父亲身边,把梦境详细叙述一遍,两个人严肃地看着看着丁晴,表示知晓。
他杀了我爸爸
再一次,丁晴从噩梦里醒来,天已经亮了,她却极度不安,连忙跑到阳台看。黑色的海浪像伸长的舌头舔向小别墅的阳台,一次比一次靠近。她直觉那个男人很快就会出现,握紧双拳,几乎感觉不到正在呼吸。
果然,黑舌头把卷发男人送上了岸,男人很快站起来走向阳台,她大骇,扭过身子拉住母亲大喊快跑,按照原定路线匆忙拽了件外套跑到派出所。领着警察跑回去的路似乎特别遥远,她的眼眶被极度惊惧逼的滚烫,心脏抵在喉咙口,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终于到了,客厅里长发男正举着刀往下砍,父亲不躲不让,发现警察之后竞迎着刀的方向站了起来,她听见父亲说:“警察同志,您不要责怪她妨碍公务,她有精神疾病,我这就去拿诊断证明。另外,她母亲因为亲妹妹和女儿都有这方面问题,已经离家出走很久,这儿就我一个人,您可以到处看一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后我会管束好丁晴。实在不好意思。”
是了,凶手站在原地没动,刀维持着刚刚向下砍的高度,似座雕像。海浪不知何时已经变成蓝色,客厅落地窗外海滩方向隐隐传来孩子玩耍的欢笑声,丁晴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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