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的事都办妥了?”正在喝着小酒的建设,朦胧着一双醉眼,看到弟弟建军走进来的身影,问道。
“办妥了。”建军拉过一只小板凳坐下,捏了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吧唧着嘴说道。
建设建军和他们口中的六哥,是没出无服的堂兄弟。六哥的父亲幼年丧父,还是建设建军的爷爷把他一手拉扯大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虽然六哥的为人有些自私,在左邻右舍中口碑欠佳。他们堂兄弟之间也或多或少有些过节,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么多年来也在一直相互帮衬着。
“花花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六哥没白养她二十几年。”建军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仰头灌进喉咙里,惬意地砸砸嘴说道。
“是啊!老传统的说法是多子多福,就花花这样的孩子,生一个就够了。更何况她还不是亲生的呢。”建设有些微醺,脸颊潮红,说起话来舌头有些绕。
“谁说不是呢!……”建军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从嘴里喷出来,又被吸入鼻孔,在肺部游览了一圈之后,才好不情愿地从鼻子和口里溢出来。残余的烟气形成一团薄薄的雾幕,建军仿佛在雾幕中看到了情景再现的画面……
记得,那是一年的秋季。
建设和建军骑了自行车准备去县城办事,恰好遇到了同样骑车走在居民点街道上的六哥。相互打了招呼,才知道六哥要去公社办事。看他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遮遮掩掩好半天,才说是远在新疆的妹子寄钱来了,他拿了汇款单去取钱。
六哥的日子在整个生产队四十几户人家,相对来说是比较富裕的,人们说这都得益于他接二连三出嫁妹子的结果。父母去世的时候,五个妹子只有大妹子嫁了人。其余四个妹子都是壮劳力,挣的工分也多。妹子出嫁的时候他要的彩礼也很重,在人们口口相传中,十里八乡都知道他的名声不太好。
“我转过去就到邮局了,你们先走吧,我在路边撒泡尿。”三个人一边骑车走着,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快到公社岔路口了。六哥停下来说道。
“我也撒泡尿吧,今天喝水有点多。”建军边说着话也停下来,往路边走去。在离六哥不远的地方解开裤子,对着路边的树沟尽情地释放着废水。良久,建军长长地舒了口气,提着裤子往回走。他不经意间侧过头一看,六哥正猫着腰在看着啥。
“他还有这个爱好,拉完大便还要端详半天?这个吝啬鬼不会用塑料袋把大便装回去做肥料吧!”建军这样想着,慢慢走过去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建军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六哥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装着一沓绿色的钞票。也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六哥急急忙忙把信封装进了口袋。等在路边的建设一看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赶紧走了过来想一看究竟。建设的目光从六哥的肩膀上越过去,他顿时呆住了!
只见六哥面前是一只黄色大提包,提包上印着“上海”两个字。提包的拉索是敞开的,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婴儿,用一只花被子包着。婴儿双眼紧闭,似乎睡得正香。长得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被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出生年月日。
“六哥,这咋回事?”建设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咋知道呢?撒完尿转过身才发现。”六哥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说道。
“六哥,你不是一直遗憾没有生下个女儿吗,这不正好吗!”建军看着六哥说道。
“我先抱回家再说吧,如果有人问起孩子的来路,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六哥看了一眼两人,说着话径直提了提包向路上走去,建社和建军也就骑了车上县城了。
六哥捡了一个孩子的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附近的生产队,计生人员立马找上了门来。他们怀疑是谁家想生男孩,伙同六哥演了一出捡孩子的戏。六哥找建设建军给他作证,哥俩如实讲述了发现孩子的整个过程。六哥一直没有说那只牛皮纸信封的事,建军也没有提起过,他知道信封里一般都是孩子的亲生父母留下的奶粉钱。最后在大队领导的一致同意下,孩子暂时有六哥照管,一旦查出孩子的生身父母再做处理。
六哥对一个孩子如获至宝,精心照料着。他给孩子起名“花花”,因为孩子是用一只花被子包裹着的。
自此以后,六哥有了一个叫花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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