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听力耳机送给林坚,本来说好在宿舍等他的,许久不见敲门,我又急着去图书馆琢磨开题报告,就去校内公交站等他,反正顺路,也节约一些时间。
发微信告诉他,公交终点站等。林坚说,好。公交终点站就在学校食堂门口,正值饭点,人来人往。我先看见他的,他穿着白色的外套,一看见我,他就说,开始报名了,知道吗。我问,哪个学校?林坚说,很多学校啊,我准备报中科院,你也得抓点紧,赶紧考走算了,还呆在这干啥。
我跟林坚同一个学院,不同专业,他路子宽,心也大,总想着往北京跑,研究生才两年,学术成果颇丰,大大小小刊物,发了十几篇文章。据说,毕业论文初稿都已经出来了,赶着跟研三的一起答辩,考上博士,研二就可以撤了。而我,文章一篇没发,论文题目还没定下来,考博的决心倒是一直很坚定,但行动却少的可怜。林坚拨弄着听力耳机,开了关,关了又开。问我是不是坏了,灯不亮。我说,肯定没电了,6月份考四级换的电池,现在都几个月了。林坚说,那我去买个电池。刚转身,研三的师哥付顺从眼前走过,我们跟他打招呼,他背着书包,急吼吼地往图书馆走。 林坚追着问,师哥报的哪个学校啊?付顺扭头,说,武大和社科院。脚步一直没停。
我是武汉人,我也向往北京,所以,武大和社科院也一直是我想去的学校,只是实力平平,想法一直处于发育不良的状态,不能破土而出。在超市陪林坚买了电池,又聊了一些。我就直接去图书馆了。走在路上,我发信息给付顺。问他找的哪个导师,发了多少文章,他闪烁其词,我立即明白,他是担心我和他竞争,我们是同一个专业的。
晚上回宿舍,我赶紧上网查武大和社科院的博士招生简章,武大今年没有统考,都是申请考核制,第一个要求就把我拒之门外了——核心期刊文章2篇,我又查社科院,还好,有统考方式,也不需要联系导师,也没有文章要求,满心欢喜。要求月底前将个人相关材料寄到社科院,我一项一项琢磨。想着想着,又有点发愁,简章中也要求,明年入学前必须拿到硕士学位证,而我的毕业论文,连开题报告都没整利索。其实,我之所以这么着急研二就考博,跟林坚不一样,他是因为不想在学校看他前女友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我是因为年纪有点大,赶时间。我今年二十七岁,未婚,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有点厌倦,在一个老乡的怂恿下,重返校园。
过去的一年多,在春城的校园里,我过的还是挺开心的,除了老乡让我帮他搞哲学课题的时候,说真的,那样的文章看多了,脑瓜仁都是疼的,而我的硕士专业是社会科学,虽然当初报名是图它的英语分数线低,进来后,发现还挺喜欢的。可惜没有多少时间去专研,因为碍于面子,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老乡的哲学课题上,答应了人家的事情要做到,这是诚信问题。就在上个月,哲学课题终于结题了,我放松了一个星期,就开始操心考博和毕业论文的事,走在校园的银杏路上,我经常想起一个古老的问题: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呢。
老铁,推塔啊,光杀人有屁用,真是一群废物。刘克春对着手机喊道。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刘克春的目标就是上王者,他说,考研太辛苦了,得休息一阵。这一休息就是一年多,一年多过去了,他每天还挣扎在星耀Ⅱ和星耀Ⅰ之间,呼天抢地,骂爹骂娘的,就是上不了王者。
易晓燕发来一个链接,我打开一看,是考博圈关于各大名校纷纷取消统考采取申请考核制的消息,我之前看过,但还是非常感谢她。她是我的师姐,但年纪比我小,今年夏天考取了华东师范大学冷战研究所的博士,毕业之前,我们在学院组织的外出活动上认识,在洱海边的篝火晚会上,她说自己有轻度抑郁症,旁边的同学都不相信,以为她在开玩笑,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抑郁的时候,找我聊聊,保证立马就好。
她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我发微信告诉她我的困惑,她说,实在不行,来我们学校。我导师挺好的,我向他推荐你。我说,我一篇核刊都没有。易晓燕说,还有时间,赶紧整。我说,我对冷战研究一窍不通啊。易晓燕说,没事,多看几本书就通了。我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回答。垃圾,废物,刘克春又狠狠地骂了一句。伴随着手机里传出的“def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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