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所以大家更愿意到田嫂家串门了,因为她家总是比别的地方凉快几度。
几个妇人坐着话家常,村里八卦聊了一个遍,又说到了田嫂家的房子。
李嫂说:哎我说田嫂呀,你家这房子可真好,夏天太舒服了。
王嫂说:哎呀,就是呀,天天我都不想回去,我那房子跟蒸笼似的,手里的扇子和电风扇加一起,越扇越热,不扇更热。
胖婶也说:可不是嘛,你家房子以前也不这样,自从盖了新的后,虽说冬天也更冷一些,但在夏天简直就是福地呀。我家老头子当初也帮忙一块盖的房子,也没见材料多特殊呀?
李嫂又说:许是你家老头子不懂呢,他才见过多少呀。
胖婶一听可不乐意了,她一向把他家老头子当天,咋能允许别人说个不是呢?当下就回了一句:这全村的房子,哪家的我老头子没参与过?哪像你家那个,一栋都没盖过,知道哪用砖头哪用泥巴吗?
李嫂也不示弱,也得护着自家老头子呀,就回怼过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道不?盖了一个村的房,真以为见识到天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在一块儿,总得是场大戏吧,鸡飞狗跳那种。
结果,两个吵架的,一个劝架的,戏已经开了头,却没大起来,因为作为主角的田嫂,一直看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几个女人感情深着呢,这吵架还真的就是演戏,演给谁看呢?当然是给她看。
房子盖好三年了,田哥也走了三年了,田嫂也闷了三年了,如果不是这几个女人常来吵吵架,给她解解闷,她都差点循着田哥去了。
以前的老房子,下雨后总是潮湿的很,辛苦持家的田嫂,膝盖就开始疼。田哥心疼她,就想着盖个新房子,让她舒服些。
房子已经封顶,眼看就要完工,天下起了大雨,只能暂时停工。在旧房子里,田嫂的膝盖又疼的厉害,田哥不知道怎么帮她,心急火燎的转圈圈,转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我去弄新房子去。说完就打伞出去了,田嫂没来得及拉住他。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还不见田哥回家,田嫂便打伞去寻,到了新房子,只见田哥倒在血泊里,头部不远的地方,有一块铁板,沾着血迹,田嫂当下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嫂醒来了,眼还没睁开呢,悄悄挂着点泪珠,摸着胸口喃喃道:老田,我梦到你死了,吓死我了。
没有回声。
“老田?”
夜晚已经到了,借着月亮斑驳的光,田嫂又看到了她以为的梦里的场景。
“啊!老田!老田!老田啊!”凄咧的哭声划破了本已寂静的夜晚。
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田嫂哭不动了,愣了会儿,一头向那结实的新砖墙。
咚咚咚,地颤了几下,胖婶用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田嫂,这算是救下了她。
下葬,修房,村里人都帮着弄完。
正好到了最为酷热的时候,人们惊讶的发现,田嫂家的房子比别家凉快些。
有人猜是材料的原因,但同样材料的同村人的房子,该热的还是热。有人猜是设计的原因,有人猜是位置的原因,不管啥原因,都没能完全使人信服。
只有田嫂知道,是田哥一直在这里。
几十年后,田奶奶也寿终正寝。她看到依然年轻的田哥,说到:“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这里。”
田哥笑着拉住田奶奶的手:“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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