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是游牧部落的一种天性,也是维持他们生存的经济基础之一,所以他们会通过对农业国家的侵扰来获取必要的财富。这种方式获得的财富比贸易交流的方式多得多。
处于华夏文明区的秦国和赵国为了抵御游牧部落的侵袭修建了"长城",长城不仅可以作为一个前沿防御基地,还可以作为扩张领土的前进基地。随着秦国加快统一六国的步伐,北方的游牧部落也感受到"危机的降临",为了缓解这种危机,游牧部落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以"匈奴"为首的庞大帝国。
这个帝国在成立的十几年间快速崛起,很快就成为汉王朝最危险敌人和最强悍的对手。
游牧民族的经济来源:掠夺来钱快
游牧作为一种部落生存的模式早在我国的东周时期(公元前770年~公元前221年)就已经存在。牧民们逐水草而居,通过饲养牲畜来养活自己。相对于农业经济,游牧经济结构单一,物产丰富度低,且处在极度不稳定的生产环境中,牧民们不得不选择通过贸易或者掠夺的方式来获取更多的生活必须品。
中亚地区的先民曾经深度地把农业和畜牧业结合起来,在绿洲或者河流附近种植庄稼,在接近草原的地方放羊畜牧。或许是天气越来越干燥,又或者是人口膨胀的加剧,一些部落彻底放弃了农业而彻底实行游牧经济,间或进行狩猎和贸易。这些部落与华夏文明的圈子发生过繁荣的交流,商代墓葬中曾经出土过一些"非汉化"的青铜器。随着华夏诸国逐渐向北扩张,这种交流日益频繁,这些游牧民族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胡"。随着骑兵在军队中的比重越来越高,在各国的北方边境甚至出现了专门交换"马匹及相关器具"的马市。
总的来说,游牧民族的经济来源主要有三种方式,一种是通过自己蓄养的牲口来养活自己,一种是用自己蓄养的牲口或制作的手工艺品与其它国家进行贸易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商品,还有一种就是就是通过"掠夺""收贡"的方式。毫无疑问,第三种方式对匈奴而言是最直接也是获益最大的方式。
游牧民族的权利信仰:有钱就有忠诚
匈奴也有一套自上而下的金字塔式政治体系,《史记》中有记载:“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常以太子为左屠耆王。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
匈奴的“王”拥有部分帝国的领地,这些领地来自于单于的封赏。在这些封地上,匈奴王们实行“半独立”的统治。而那些级别低一点的领袖则参与朝堂会议。单于以及部落头领的号召力取决于他获得财富的能力,他们需要向手下分配财富以换取手下对他的忠诚。财富的来源不仅包括正常的贸易以及战争掠夺,还包括来自汉朝以及中亚其它农业国家的政治献金。
汉朝的皇帝作为"君权天授"的统治者,其权威不容置疑。匈奴的单于却可能时时面临下属的质疑,他指挥战争的能力以及对掠夺品的分配决定着他的权力大小。汉朝建立初期,和匈奴多次签订过和平条约,但是匈奴人很快就违背了这些协议。有些情况下,可能出自匈奴单于的主观意愿,有些情况下则可能是下属自作主张的行动。单于本身需要通过不断的谈判来保持对其臣服的部落领袖的控制,如果他不能带来足够多的财富,不可能无限制约束下属的军事行动。
匈奴的巅峰时代-冒顿、稽粥
冒顿时期的匈奴历史上最巅峰的时代,征服二十多个部落,其领土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成为北方草原最强大的国家。
冒顿这个人有点狠,杀人不眨眼,自己的父亲妻子都可以拿来训练士兵的忠诚度。
冒顿制造了一种响箭,训练他的部下骑马射箭的本领,下令说:“凡是我的响箭所射的目标,如果谁不跟着我全力去射击它,就斩首。”首先射猎鸟兽,有人不射响箭所射的目标,冒顿就把他们杀了。不久,冒顿以响箭射击自己的爱马,左右之人有不敢射击的,冒顿立即杀了他们。过了些日子,冒顿又用响箭射击自己的心爱的妻子,左右之人有感到恐惧的,不敢射击,冒顿又把他们杀了。过些日子,冒顿出去打猎,用响箭射击单于的马,左右之人都跟着射。
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部队就跟机器一样,绝对服从冒顿的命令。
迫使汉朝"和亲"
冒顿崛起的时期正是华夏民族从秦朝过渡到汉朝的时期,受战乱影响,中原人口锐减,经济凋敝,据说皇帝出行想要凑足四匹纯色的马都找不到,王侯将相只能乘坐牛车出行。汉朝初期,在同匈奴的作战中,汉军多次打败。刘邦气不过,御驾亲征,结果被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如果不是陈平用金银珠宝贿赂单于的阏氏,让她帮忙说说好话,刘邦可能就要命丧此地了。此战之后,为了避免匈奴持续性骚扰,汉高祖不得已采取"和亲"的政策来缓和与匈奴之间的关系。
"和亲",说白了就是一种暂时"认怂"的策略,通过赠送给匈奴金钱和美女外换取短暂的和平,虽然有失国家尊严但是为了自保也就顾不上了。也有一部分观点认为,和亲的效果"利大于弊",部落民族会因为满足于中国的奢侈的生活而腐败、虚弱,当汉朝公主所生的孩子成为匈奴王时,皇帝就成了匈奴的长辈亲属。事实证明,"和亲"大大增加了匈奴的胃口,不断引诱着匈奴部落撕毁和悦,发起对汉朝的劫掠,反倒是汉武帝发起的"武力打击"行动打垮了匈奴的自信,此后的匈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再也无法对汉朝产生直接的威胁。
与皇帝称兄道弟
汉朝的皇帝是天选之子。什么叫天选之子,就是上天在人间的代表,负责统御所有的凡人,老百姓除了服从皇帝的命令不得对帝位有任何觊觎之心,否则就是在和上天作对。所以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第二个与皇帝平等的人呢?但是,汉文帝却愿意与匈奴单于稽粥以"兄弟"相称,两个人还炮制出了一个"两极世界"论。
“两极世界”论的核心是:“单于”统治中国长城以北的“引弓之国”;长城以南的民众,即“冠带之室”,则是汉朝皇帝的统治范围。双方认可了在各自势力范围内的绝对统治权。这个两极世界论在汉朝思想体系中存在相当的影响力。景帝时期的晁错就曾经拿匈奴和汉朝做过系统的对比,视两者为对立的两极。游牧民"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而汉人则以谷为食,居于城市,以丝麻为衣。司马迁在《史记》中也谈到这种对立关系,匈奴“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在司马迁看来是一种恶俗,相比之下汉人具有极高的道德品质;匈奴在打了败仗或被击溃时不感到羞愧,而汉朝军队总是背负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匈奴的衰亡:军事失败引发的内部政治结构崩塌
相比于世界中心论,两极世界论还算一定程度上的进步。不过,这个两极世界论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人就是汉武帝。
和前两任皇帝注重"民生"不同,汉武帝更加注重"国家尊严"。由于匈奴不断地违背两国签署的"和平条约",汉庭上下早已经弥漫着一种“求战”的氛围,这种氛围在汉武帝的支持下迅速演变成真实的行动。汉武帝发动三十万军队打算在马邑合围“匈奴军队”,虽然被匈奴逃脱了,却很大程度上鼓舞了“主战派”的气势。然后就是大家熟悉的剧情,汉武帝派遣霍去病和卫青对匈奴进行了一次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匈奴人远盾漠北,不仅失去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再也无力与汉朝进行“硬碰硬”的军事对抗,而且内部的政治结构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失去汉朝的财富来源,单于已经没有足够的财力来维系部下的忠诚,血缘、习俗以及部族关系连结的纽带群体开始分割帝国的政治权利,激烈的内斗不断上演,这个帝国再也没有崛起。
不断地内斗,不断的分裂,最终一部分匈奴人通过不断地西迁来躲避汉朝军队的攻击,另一部分匈奴人则投降汉朝,成为华夏民族的一部分。
游牧民族的崛起通常需要两大必要条件:强悍型领导人和混乱的外部环境。前者有能力有才干能服众,关键想干大事,这种人在游牧部落里百年难得一遇。后者是指外部环境足够混乱,没有任何一种强大的力量把目光投向草原,为游牧民族的统一和凝聚力量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和时间。一旦失去其中任何一个条件,匈奴都不可避免地陷入衰落。
一个统一的华夏文明区国家,论综合国力,尤其是内部稳定性,远不是游牧民族强行聚拢在一起的组织所能比的。汉朝虚弱的时候,匈奴可以趁势快速崛起,可一旦汉朝恢复元气,匈奴在军事上即陷入劣势。屡战屡败的局面反过来会消磨和瓦解匈奴内部松散的政治联盟,大家想的不是如何凝聚力量重整河山,而是觉得现在领导人不行了,得换,不行就脱离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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