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烧烤大会
宅阳城内外,一片新春喜气洋溢在街头巷尾。这一年多来,宅阳城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得变化着,眼看它平地起高楼,不知凝聚了公孙骄等人多少心血。当日如丧家之犬一般东奔西窜的公孙骄,现在终于有了安生立命的小窝了,虽然国内不大太平,智赵二卿依旧兵戈未息,但毕竟对于他这么一个傀儡国君来说还不算太赖。
接下来几日,各色人等一个个赶回宅阳来,先是晋国大商猗顿派人送来贺礼,通报自己不方便出面亲来,但是一直记着君上的好,自己所有的财货都有一半是国君的。原来寒酸的小商贩猗顿如今一年多的发展,已经成为晋国的巨富大商,其起家的第一桶金便是公孙骄提供的一堆美玉,真正让猗顿暴富的产业还是通过对晋国池盐开采和贩卖的垄断。现今猗顿的产业早已横跨畜牧、食盐和玉石等多个行业,本来正准备年后开始进军香料行业的,可国内战事糜烂,他只能陆续将产业转往国外,开始同义渠戎族的几位部落头领接洽上了,准备用中原的食盐和铁器来换戎狄的牲畜。只不过智伯最近决定要修渠水淹晋阳,物资匮乏,若是猗顿不作出表示,以后休想在晋国立足。
公孙骄得此消息问猗顿的手下道:“猗顿的财货转移的如何了?需不需要寡人帮忙?”
猗顿的手下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小伙计,答道:“依主人的安排,在国内已经没有多少财产了,只不过主人还想留着这些钱修一条水渠以后想用船来贩盐呢,可如今智伯来勒索就有些难了。”
公孙骄道:“你回去让猗顿多与智伯周旋周旋,钱财嘛给他一些即可,回头寡人给他补上,绝不会叫猗顿有一毫的损失。”
小伙计得到国君命令后便转回国内去了,接着驻扎在东境仇由县的新稚狗也派人送来了贺礼,最后是智伯、赵无恤、韩虎、魏驹这四大卿家的贺礼。四卿虽然不和,智赵两家又忙着鏖战,但都不想给众卿留下不尊君上的把柄,因此表面上的工作倒是一点都未忽视。
段干木和田子方收点着礼品,忙得不可开交,公孙骄却与华息子在那研究着围棋之道,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田子方哭诉道:“君上,你也不来理理账目,以前你都是亲力亲为的,明年西河首阳山那三百石的奖学米还发不发?”
公孙骄其实也倒不是喜欢下棋,只不过是贪恋这种和情人腻在一起的感觉罢了,见属下来催,便大大咧咧道:“田师兄,你我都是出于首阳山,发个奖学米有什么可征求的,照例发呗!”
田子方道:“君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属下也知道首阳山学子为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可是这不是熟人忠诚度高嘛,我们先欠个三年五载的,等国内平定了再补发不也一样嘛!”
“寡人也知道我们手头不宽裕,可这些奖学金是寡人亲自允诺子夏夫子的,只有言出必行我们才能不失信于天下。”公孙骄劝慰道。
“君上,你前几日随口那么一嘴我们就有可能要将手中所有的余钱贴进去啊,智伯修渠要的不是个小数目啊,你怎么能不问数目就答应要帮猗顿垫上呢?田师兄也是迫于无奈想为我们省些钱罢了,属下也相信我们首阳山的学子不会在乎那几斗奖学米的。”段干木道。
正在说话间,只见一辆马车赶来,车中走下一老两少三个人来,其中老者乃是伯牙太傅,少者一是赵无瑕,一是开疆。公孙骄忙上前行礼道:“师傅,你怎么来了也不先通报一声,让徒儿去城外接你老人家去啊?”
“这明日就要过年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我这个不请自来的老不死轰出城去?”伯牙微怒道。
“君上哥哥不要介意,太傅大人就会开玩笑。”赵无瑕眼神澄清,不带一丝杂念,看来是齐国之行让她心下释怀,不在沉溺于过往的伤感中了。
“小无瑕,不是说好了让老夫先给公孙骄一个下马威的嘛,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伯牙太傅孩童般玩闹道。
公孙骄道:“师傅、无瑕妹妹,还有开疆,你们能来我简直是太高兴了,盼都盼不来呢,冬日寒冷,我们一起吃烤肉去。”
田子方郁闷道:“君上,你们去吧,臣下还等想想如何开源多弄点钱财呢,不然年后开战我们的粮草很可能会短缺。”
段干木道:“田师兄,今晚是除夕,你不去守岁放松放松,整天对着账目不烦啊?”
公孙骄也道:“是啊,田师兄,大过年的放松一下又有何妨呢?”
伯牙太傅道:“田子方,账目不用再算了,猗顿虽然已经被智伯勒索了不少钱财,不过他却要到了为智家大军提供补给的差事,算下来还小赚了一笔呢,你们就不用为他操心了!”
“那既然我们不缺钱了,日后每年为首阳山提供五百石奖学米好了。”公孙骄时刻不忘着教育事业的投入,因为他知道一个国家想强盛人才永远是稀缺资源。
说着公孙骄等人便齐齐奔至城外林中,与众军士一同砍伐树木,烧纸木炭,赵无瑕同华息子、小夜一起去准备肉类和酒水,众人准备停当后天便黑了。一团团篝火燃起,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之声不绝于耳。
华息子道:“往日都是下人们来备好烤肉,今日若不是君上提议,我们亲自准备还真难以尝到如此鲜美的烤肉呢。”
豫让道:“为了今晚的烤肉,我们一同敬君上一杯怎么样?”
大家都纷纷表示同意,公孙骄举起杯道:“寡人能有众位兄弟不离不弃已经知足了,怎么能劳动诸位大驾来敬寡人呢。如今此处有伯牙太傅这位长者在,诸位同寡人一同敬伯牙太傅一杯吧!”
众人一起称是,便同公孙骄一起举杯敬了伯牙太傅一杯。
伯牙酒后大言不惭道:“公孙骄真是个乖徒儿,为师当年那可是千杯不醉。听说华老头要考校你,走,过几日为师陪你去华府,我倒要看看当着我的面华老头能把我的好徒儿考成什么样。”
公孙骄道:“若有师傅相助那是最好不过了,来,小徒再敬师傅一杯。”
“好说好说,早说我是千杯不醉了,这两杯不在话下。”伯牙接过酒饮下后边一醉不起,不省人事了。
众人皆嬉笑不已,公孙骄只见豫让和赵无瑕二人勾肩搭背,如同兄弟一般互相拼酒,不时还传出二人的行酒划拳声,看来无瑕妹妹终于能接纳别的人了。新春的气象笼罩着大地,军士们个个拿着竹棒不停地敲着,公孙骄心道这个时代火药还没发明出来,这敲竹棒大概就等同于放爆竹吧,类似于远古部落的族人一同拿着竹棍赶跑年兽一般。
公孙骄不知自己在这里能过几个新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正思索间,一名流星探马飞奔而来,说是成周有信来给息子姑娘。华息子展信开来,眉头紧蹙,有些无奈,公孙骄忙问道:“息子姑娘,可是令尊的信?能否告知在下?”
华息子道:“家父让我二人明日午时赶到成周,要对你进行考校。”
公孙骄道:“啊,明日午时,这么快啊,伯牙太傅还没睡醒呢!”
华息子道:“宅阳到成周快马一日方能到,即便伯牙太傅醒着坐马车也难以赶到啊。”
段干木道:“要不君上把太傅绑到战马上来,驮着他走如何?”
公孙骄道:“师傅醉着酒,这路上风大,很容易感染风寒,既然要考校那就考吧,寡人倒是不惧。”
华息子无奈道:“伯牙太傅与家父虽是莫逆之交,但家父将时间选的如此之紧,本来对你就是一种考验,再者家父性情与伯牙太傅一样的古怪,恐怕他去了也于事无补啊!”
公孙骄道:“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我的围棋还刚刚只是会下而已,这可如何是好啊,息子。”
华息子道:“我爹不是答应让你五颗子嘛,现在我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分别就是平上去入了,数字就更不难比划了,到时我们便利用好这五颗子,争取赢了我爹。”
公孙骄吩咐道:“章曼将军,请为我备上一匹好马,寡人这便同息子姑娘赴成周一行。”
仇章曼得令去马厩牵来两匹上好的空同宝马,华息子不解道:“章曼将军为何不选本族仇由的马匹却挑来一匹空同戎族的马呢?”
仇章曼道:“息子姑娘有所不知,仇由马虽说比空同马耐力更好,可毕竟对中原地形不熟,而空同马与空同戎人一样,生于中原、长与中原,能在列国围绕之下生存下来,想来自然有其可取之处,属下不想让君上和息子姑娘在马上吃亏,万一误了君上和息子姑娘婚姻大事可就不好了!”
公孙骄也不晓得还有这么一说,遂与华息子二人一人一马,扬鞭而去,只听得段干木的声音隐隐传来,“君上,一定要记得背熟九九乘法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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