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三亚(散文)
——作者 阎建明
(2019年2月16日夜)
吃过晚饭后,朋友对我说前面不远就是大海了,顺便到海边散散步挺好的。这个提议甚是助兴,北方人到了三亚想的自然是大海了,能到海边观赏一下大海的夜景就更是难得一遇了。于是,我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一行三人,沿着迎宾路向西南方向走了大约公交车一站地,横穿过临海的三亚湾路,便一步踏上了海边。
来到海边,看不到波涛汹涌的海浪从远处滚滚而来,自然也就听不到浪潮拍击海岸的那种恐怖声音。黑幽幽的海水在岸上灯光的辉映下,反倒显得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仿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前的情景,下意识地让我瞬间觉得,原来书上描写那种海浪滔天的情景抑或都是假的了。尽管我在暗示自己,这不过是一种此一时彼一时的感觉而已,但往往就是这种感觉让你经常黑白颠倒,是非难辨。于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把你搞得晕头转向了。
看不见波涛汹涌的海浪从远处滚滚而来,倒是看到了那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身影,把个海岸簇拥的水泄不通。耳边瞬间灌满了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似乎比浪潮拍击海岸那种可怕的声音还要恐怖许多。
再走近一看,有老头老太太们拿着扇子扭来扭去跳东北大秧歌的。有仪态端庄的中年妇女们身着旗袍,昂首挺胸走旗袍秀的。有年轻的女孩们似乎放荡不羁的在那儿疯狂地跳恰恰怪舞的。有戴着深绿色四角帽,耸着肩膀摆着胳膊跳新疆舞的。每一个场合都有高分贝的播放器,播放着各种音乐舞曲,那嘈杂的声音仿佛要淹没了海的存在。
除了跳舞娱乐的人群外,更多的则是来到海边散步乘凉的老年人。在这些个穿着符号化了的老年服装的人群里,有的在沙滩上特立独行,有的在林荫间蹒跚漫步,有的在椰树下倚杖而立,有的搀扶着在路边的亭下款款歇脚。更有众者,则是坐在岸边花池的水泥台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那些疯狂的舞者,搔首弄姿地展示着与他们习性毫不搭界的各种舞姿。他们在这歌舞升平的海滩上久久不愿意离去,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尽管那些不停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闲云野鹤们时不时地遮挡了他们视线,也还是坐在那里丝纹不动。也许他们的目光此时早已穿越了时空的阻断,心已经飞到更远的地方了。
看到这些情景,我问身边的朋友这是什么地方,朋友告诉我说叫“海月广场”,是三亚很有名气的海滩游乐场所。
好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啊,立马让我想起了唐代大诗人张九龄的那首《望月怀远》的诗句来。诗中唱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诗意的大概是:当茫茫的海上升起一轮明月的时候,才能与家乡的亲人们对着月亮共守相望。远离家乡的人们都怨恨月夜的漫长,是因为彻夜难眠总把亲人们牵挂。熄灭了蜡烛便会怜爱那满屋的月光,于是披上衣服徘徊在院子里又感到深夜的寒凉。离家的人儿不能把美好的月色捧送给家乡的亲人,只期待着能够与家乡的亲人们相见在梦乡。
在细嚼烂咽了张九龄的诗篇后,我霍然明白了那些守候在海滩上久久不愿离去的老人们情思。原来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北方迁徙到三亚定居的。久离家乡的那种思乡之苦,就像一排排巨浪撞击着他们的心扉。于是,在茶余饭后便漫步于海滩之上,沐浴着明媚的明光,遥望着家乡故土,驾驭着熙熙海风,寄托着厚重思念,在海月广场重复地复制着他们的家乡梦。这与张九龄当年创作那首《望月怀远》的情景是多么的相似啊。噢,不管是古代的张九龄,还是当代的你我他,乡愁是每一个人永远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怀。
我们离开了喧嚣的娱乐场所,从海月广场向南隔海相望,矗立在远处凤凰岛上的海洋之星度假酒店直奔眼底。那五幢形如贝壳翘开的酒店大厦,星光闪烁,灯火辉煌。那色彩斑斓的广告灯光萦绕的酒店大厦,不停地变幻的广告字幕,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洞天遥想。
于是,从我心海的远处飘来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踏遍神州无觅处,此情只能三亚有。谁说琼崖临海角,敢叫天宫玉皇羞。”
海月三亚 海月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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