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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四哥把她留了下来,说是在一起吃个饭,一起吃饭的还有花菊、米灵。
云岚不知道四哥为什么把她们留了下来,但现在她在四哥这儿上班,四哥就是她的领导、她的衣食父母,她不能过多地违拗,因而她稍稍谦让一下后就同意了。同时十几年如一日的相夫教子、每日三餐的锅碗瓢勺已经使她厌倦了,内心总涌动着一种渴望,渴望改变一下自己这种循规道矩的生活方式,呼吸一下家庭以外的新鲜空气。
她们吃饭的地方是会所里面较小的一间房,也是会所中充满着神秘色彩的一隅,凡是比较的客人,或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四哥都会在这里招待、会见客人。云岚到会所以后,不止听说别的员工说到这间屋子,进入的政府的重要人物,有漂亮优雅的女人,有和四哥较好的同学哥们等等,但待现在云岚进入房间稍稍打量了以后,感觉这间屋子并没有什么尤为特别的地方,一张透明澄净的玻璃圆桌,六张玻璃加软垫的钢质椅子,四面装裱成亚麻白色的墙壁上分别挂着一帧精巧美丽的西方现代画,给人一种简约、透明、放松的感觉。感觉
只是今天四哥今天招待她们是为什么呢?
在云岚困惑地猜测中,四哥过来了,四哥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打扮拾掇得清爽精神,上身一袭黑色的棉质兼绸丝的衬衫,正好掩饰了他大腹便便的将军肚,下面则是他惯穿的月白色休闲裤,通体黑白分明,潇洒而风流倜傥。
“哟,四哥今天好帅呀!”米灵小巧精致的脸颊上浮着满满、灿烂的笑意,眼神中也流泻出真挚的欣赏、崇拜和俯仰之意。
“是吗?是吗?”四哥爽利而开怀地笑着。
其实,米灵今天依然也非常得精致和漂亮。宛如一只充满灵性的蝴蝶,圆圆精巧眼镜比透射着炯炯明亮的光束,一袭半透明新绿兼水红的蝙蝠衫似乎在身上飘拂着,和她小巧玲珑的身材夸张地相映成趣,半开著的镂空绣胸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让男人联翩不禁衣服里面的美妙春色。
伴随着她清脆如小黄瓜一般的声音,四哥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他知道今天的自己的目光不能仅仅驻足停留在米灵身上,尽管她很美,也很有诱惑。他快捷地扫视、打量着圆桌上的其她三个女人,坐在他右边的是花菊,花菊勾着头、喝着茶,穿着一件殷红的连衣裙,似乎在缓缓地品味着,沉沉地坐在那儿。
“真的很帅,很帅!”坐在四哥对面的云岚淡淡地笑着,附和着米灵的赞美和四哥的笑声,内心却升起一缕萌动——面对四哥英姿夺人的帅气和做为大老板的慷慨爽朗,她由衷地饮佩和赞赏,有如此男人,何负一生!但刚一碰到四哥那明亮的眼睛,不禁有些慌了,赶紧拿起了筷子,抄着桌上的菜肴。
点菜的时候,四哥说简单一点吧,都是自己人,便点了六个菜一个汤。六碟菜肴在圆桌可转动的玻璃板上井然有序地环列着:鸡蛋花、茄子碗豆、扒三白、煎青辣椒、葱爆羊肉、荷兰豆炒虾仁,貌似简,实则精致,它们体现着四哥一贯的风格:简但精,透着美丽,逸着香味。在没上菜前——四哥点菜的时候,云岚听着四哥报的菜名,一头雾水:金瓣吐玉、幽洞滴绿、白云沉水、青枝绿叶、红云向汝、星星点灯,如诗意般的菜肴名称,四哥是大学毕业,这里的菜肴都是四哥过目亲定,在这个喧嚣浮躁的社会中,竟还有如此般的精神追求如诗意化的锦绣心胸,着实让云岚由衷地赞叹和佩服!服
三个女人一台戏,酒过三巡,气氛就热闹起来,特别是米灵,眉飞色舞又挤眉弄眼,脸色酡红而神色迷蒙,实在掩不住她与四哥的美妙春情,嘴中不停地嘟嘟哝哝,“高兴高兴,真高兴!”“一万八吶,一万八呐!”随着蝙蝠衫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地上下翻动,她像醉蝴蝶一般地舞动着。
今天是会所发工资的日子,四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花菊,你领多少?”四哥笑呵呵地向花菊举起了酒杯,亲切地注视着她。
“没多少,”菊花淡淡一笑,向着四哥端了端酒杯,“没有米兰多,一万二。”说完浅浅地呷了一口,又把杯子搁到了桌上,稍微抻了抽勃子,似乎把口中的酒缓缓地咽了下去。她实在看不惯、也看不下去,这个浪女人!有这么露骨、显眼吗?!傻B、贱大人!她在心中狠狠地、切齿般地咒骂着米灵,却又无动声色地凄然地坐着,心里纵是千般万般,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而无可奈何!
“一万八,一万八,”米灵掰着细细的手指依然自言自语着,“保底工资三千,收款提成七千,拉钱提成八千!”掰扯完,呵呵呵地仰着双手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拉钱提成八千!云岚有些懵了!心中有一堵墙仿佛在刹那间訇然倒下了!她刚进会的时候,会计——四哥夫人曾对她说,那是一个优雅的女人,负责对她解释工资构成:保底工资三千;收回欠款,提成2%;如果你能拉来钱,提成2.5%。当时她没在意,心想干两月试试看,但是她现在明白了,这些提成真不是个小数字,她在心里忖度着:是不是把家里存在银行理财的伍拾万也先拿过来放在这儿?可是保险吗?
“云岚,在想啥哩?”就在她暗自思忖的时候,她听到了四哥声音,四哥笑笑地望着她,“你才来,下个月发工资你肯定和她们差不多!”四哥的话语中充满着关切、安慰和鼓励。鼓励
就在这时煲的汤上来了——枸杞乌鸡汤,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鲜味美!她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轻松了,好像卸掉了自己身上几十年的沉重的包袱,而后她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趔趄着走向四哥……
三个兴奋、疯狂的女人轮番轰炸式的敬酒,虽然使四哥迭于应付,但这种情绪似乎也传染、催化了四哥,同时在已经垫底的酒精的作用下,四哥两眼炯亮、神采奕奕,如春风过耳,开始频频地和她们举杯、碰杯、喝酒,很快四哥的双眼就醉乎乎地成了一条线,嘟嘟囔囔,趔趔趄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酒桌到了卧室——当然是他在会所偶尔休憩的一间小屋子,也是他和这里的女人间或调情的一隅。醺醺然中一只美丽的蝴蝶——绿红色的翅膀,翩翩地向他飞来,但刹那、瞬间,又幻化成了米灵那欣喜、精神致的面庞,米灵在翩翩地舞动中兴奋地狂叫着,他笑了,张开了双臂!倏然,他看见了他自己,他看见了自已肚子变得通体透明,竟缓缓地爬出了几条黑乎乎的蛇影,它们仰起了头、徐徐地吐着信子,他愕然了,想喊叫,但却被什么东西抑压了,但这时,一道黑影破门引入,似乎是一只硕鸟,凛凛如炬的双目、铮铮如铩般的羽毛,“嘎”然一声它伸出了铁赤般双爪,直向那缓缓蠕动的蛇……
“米灵!米灵!”他在惊魂未定中醒了,房间黑黑的,门开着,过道中的灯幽幽地亮着。
在生活中、很多情况下,酒精似乎是催化剂、疯狂剂,其实——本质上,金钱是它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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