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全然物质化的时代,心灵时刻面临着不可抗拒的灾难,变得日益坚硬而失去柔情,变得越发冷漠而没有了温热。对美而言,更是一个酷似严冬般的季节,尤其,是对女性美的摧残和破坏,更是令人锥心刺骨……
女性美,一种最人性和自然的美,最富有灵性和韵味的美,最和谐也最心醉神迷的美,集自然神韵与人类智慧精华于一体,最高的美之境界,即女性之理想气质——“和平气质”,一种文明社会中最自然与和谐的气息。
然而,这种美,这种气质,这种灵性的神韵,在物质化的今天,已离我们渐行渐远,隐退于巨大的物质背景中,这道亮丽风景的消失,不仅是我们时代的不幸,也是人类的不幸,更是我们男性的不幸!
在为女性美唱响挽歌的时候,不由得想起,历史上曾有过的那些可爱女性,那些美丽的灵魂,那些今天常常鲜活在我们文学世界的美丽面孔……
俄国作家尤·邦达列夫在散文集《瞬间》的《女性气质》中曾写到了一名“喀秋莎”女神式女性:在一个全然是粗矿刚烈的男性世界中,在弥漫着硝烟和死神的枯燥战场中, “我永远忘不了她那低垂在无线电台上的清秀面孔……在我快要入眠时,透过昏昏欲睡的迷惘,怀着一种难忍的愉快,看见那剪得很短很短的、孩子式的金黄色头发周围有某种发白的光辉。”在这般死寂和残酷的世界,于这样静谧和柔情的时刻,这样的一位优美、柔弱、温婉、可爱的女性,给男性心灵世界一种精神的滋润和抚慰,使时刻面临死神的男性于死神中看到了欲望,于残酷中看到了优美,于渺茫里看到了希望,是她,给人以神灵般启发,是她,唤醒了人性的光辉!
在另一位俄国诗人叶夫图什科《提前撰写的自传》中写到另一个感人、美丽而难忘的故事:1944年,在莫斯科第一次看到敌人——25000名德国俘虏,他们排成一长列通过首都街道时,这些德国兵很可能对俄国妇女和人们都造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在街道的两旁站满了被战争折磨得身心俱伤的俄国妇女,她们一个个怒目而视,气愤填膺,当德国俘虏一个个经过她们身边时,街上,死一般沉寂……突然,一个妇女对民兵说:“让我过去。”就走进了德国俘虏的行列中,从衣袋里拿出一块黑面包,递给一个疲惫不堪的俘虏……此时此刻,其他的妇女都学她的样子,把面包、香烟掷给德国兵。一个优美的灵魂,一个美丽的女性,给了德国兵以人而不是俘虏最高的迎接和欢送,可那是需要多大的隐忍和宽容啊!遗忘国家民族的深仇大恨,抛弃丧父弃子之身心苦楚,容忍身心糟蹋的奇耻大辱……
在她们——优美女性的身上,我们看到一个美丽灵魂的深远和宽广,看到了一个女性特有的柔美胸怀和刚强性情,一种人类最坚韧和最刚烈的力量!世界,因女性而有了最美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正因为有了女性,才有了生命,才有了美丽,才有了希望,也才有了未来。她们是生命的孕育者和创造者,也是生命的哺育者塑造者。我们的生命之歌,最初的音符首先由她们奏响,也最终为她们而唱响……
人的一生,最大的幸运,因拥有了一位灵魂如此优美的女性的呵护和陪伴;而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心灵上缺少这样的女性的关怀和抚慰!
人,因可爱而美丽,而不是因美丽而可爱。女性尤为如此,外在的美,往往徒有美之形体,而缺少美之灵性;而可爱,是来自内心的深处的柔情,是精神神韵的自然流露,是灵魂内蕴的悄然外化,是与物质无关的一种内在性情之美,因此,它是最迷人的,最深刻的,也是持久的。在房向东《喝自己的血——一位“思想高僧的性灵小品”》中的《“守望者”龚德明》中写到过这样一位可爱的女性:在和好朋友龚德明的聚餐时,龚德明说自己不会点菜,然后煞有介事地打电话请妻子帮忙来点菜,后来,他妻子过来并很快点好菜,也坐着吃了一会,龚德明傻笑着对他妻子说:“你先走吧。我们有话要说哩。”而我连忙打圆场。而她却不说什么,很善解人意地笑着。过了一会,他妻子说有事,就先走了。我知道,事是没有的。她是被龚德明赶走的。他太太在省机关工作,忘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想,她能容忍龚德明的非世俗化生活,应是不平凡的女性。当时,在读到这里时,心灵深处的某一角落,一根细细的情丝被拨动,是那么的微妙,却是那么的深刻,更是如此的感动,是啊,多么善解人意的女性,多么曼妙灵动的心性啊!这样的女性,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的女性,竟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她又如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一样,在物质主义充塞的今天,被现实的残酷摧残和挤压,在世俗的熏陶和浸染下已所剩无几,一个容忍非世俗化生活的女性,一个如此美丽和难得的心灵,一个多么宽容和理解的性情之人,试问,在茫茫人海,喧嚣浮尘,如此女性,能有几人?
在当下,这样一个美不断沦丧和堕落的时代,更加怀念,《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那五个秀美清纯的身影和灿烂美丽的心魂;那些俄国“二月革命”中陪伴夫君流放西伯利亚的高傲自由的灵魂和高贵凛然的脸庞。使人想起,茨威格笔下那个无私地爱着并静静地守候着那个不断健忘她于时光之流的男人的“陌生女人”。
所有的一切,优美的女性的可爱,都因有了一颗高贵的奉献之心,一颗丰满的爱人之心,正张爱玲所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她还说:“所有的爱情里面都有卑微!分量不一而已,因为爱上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就有妥协,妥协自然就有卑微的感觉。”所以,“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爱情如此,人生也是如此,爱情是最能看出人的真诚来,女性对爱情的态度更是如此,爱人也是如此,萧红叶说过:“女性的天空是低矮的,羽翼是稀薄的,……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是啊,女性的优美,心灵的高贵,就是人类心灵的最高指向,一切皆因有爱。在今天物质世界中,也许,爱,是简单的,是柔弱的,也是哀伤的,正如王开岭所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常常因简单而成为受害者,但她们并非人性的失败者。”确实,现实的尘世,让飞扬的爱,不时地折断飞跃的翅膀,使其深受伤害,但她们却用这伤痕累累的心,托起了晴朗的天空,放飞了美丽的梦想,唤起了灵动深远的人性,不断地启示我们的心魂憧憬远方,唤来美好的人性和未来!
物性与灵性的对决,是这个时代丑陋与美丽的心灵所面临的核心之战,女性,在这样的时代潮流裹挟中,被物欲熏染得面目全非,可爱的心灵,美好的品质,都逐渐随风而逝,已经成为了历史中一道只可远观的风景,化成了我们心中只可意会的一份永恒的情殇!
在当今的时代,在那美艳诱人的服饰和妩媚动人的笑容中,在那秀丽迷人的脸庞和花枝招展的肢体下,那一颗颗优美曼妙的心灵,正在阵阵呻吟和苦苦挣扎,渐渐隐退于物质和利欲的恶魔之中,此时的我,翘首遥望:怀念古典,怀念诗意,怀念那个拥有诗意的古典时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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