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没有详细的规划。只是在自己感觉钻进黑暗,窒息难喘时的一个念头——我要去西藏。
那一年,西藏!跟老公说了,结果他也早有此意,真是心有灵犀。于是在我还在故乡的时候,他做了简单的路书,保养了车,买了车维修保养配件、食物、药品等必备,整理了服装,等我从故乡返回的第二天一大早,便驱车出发了。
此时距离第一次进藏已经八年过去了。我已从而立走进了不惑,但事实上我没有那样的悟性,面对生活的周遭,有时仍旧疑惑不少,千头万绪。我骨子里悲观主义的分子经常跑出来作祟,于是我便会陷入一段低迷和消沉。可以说很多时候,我是在用积极的身体对抗消极的灵魂,以便可以放松下来去生活。在我脑海中的西藏广袤而人稀,质朴而宁静,这也许是我潜意识再次要去的原因。
那一年,西藏!这次与上次不同,选择同唐蕃古道进藏,不是件容易的事。在从类乌齐到巴青370多公里的泥泞、涉水、爬坡、错车的路段,整整走了三天,望着在崇山峻岭间毫无尽头的羊肠泥泞路,不知道会遇上怎样难度的未知,有些恐惧。在陷入泥泞的三辆大车把双向堵死,等待救援的九个小时,我们就在海拔近4700米的泥路上与碰到的资深驴友在蒙蒙细雨中胡吹神侃,饿了用自备的户外灶头煮方便面吃,然后走到远处清澈的河边刷锅,黑色的牦牛就在身边啃草吃,不时抬头看看蹲着的我,我就冲它“哞”一声,它甩甩耳朵走了。如此的时光竟然过的很快,在我们打算在车里过夜时,路通了,看看表,夜晚十点,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偶尔的狗吠声在深山回荡。忽然,一束刺眼的光照亮暗夜,发动机声轰鸣,不一会儿就剩我们一辆车了。上路了才觉得视线不明,左边悬崖,心中忐忑,果断决定在一个小镇藏地人家休息,买了壶热乎乎的酥油茶,一群人仍旧边喝边聊,身体也温暖起来,那一夜很美好。
那一年,西藏!驱车在藏区行走,就是不停地翻山越岭,挑战海拔,才能看到那些绝美的风景。在随着海拔不断地升高中,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就会体验到四季轮回,阴晴雨雪。人们常说:无限风光在险峰。那些美妙绝伦的风景往往就在翻越的每一道山口处。幸好每次进藏我都能在短时间内很快适应,不用遭受传说中难以忍受的高反,可以尽情地欣赏那些难以诉说的美。
那一年,西藏!每一天从一个地方逛悠到另一个地方,在3000~5000海拔升降,从参天大树到只有高山草甸,从眼前的蓝天白云到穿过远方的阴云密布,从满眼绿色到白雪皑皑......,总是在霎那间斗转星移,场景变幻。但所有这一切不变的就是宁静,没有人烟的嘈杂,没有机器的轰鸣,只能听到潺潺的水声从身旁流过。在如此的寂静中,偶尔会突然闪现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或那个瞬间,不得不承认,思念永远在心里,在不经意中回闪,没有任何征兆又让自己置身于深灰色的世界里。可是当在高海拔地方,看到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从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和从低矮的院墙探出头五彩斑斓摇曳的花朵,以及他们房屋浓墨重彩的窗楣、屋檐、门窗,还有院落里把晒干的牦牛粪垒得像一个个大号松果.....,我会发自内心被如此热爱生活的藏民所感动,他们日复一日面对着寂静无声的高山大川,恶劣的自然生存条件,都要尽力把自己的生活打点的如此充满生机。是的,幸福的人生活里不是没有不堪和琐碎,不是没有疲惫和失望,而是不管生活给了多大的泥淖,也要让生命拔腿出来,临清流,吹惠风,也要在心中修篱种菊,开出花来。
那一年,西藏!在出藏途中,被一处美景吸引,走进一处院落准备拍照。远处微笑着走来一个女孩,估计是主人,我们就征求同意拍照。女孩笑嘻嘻地说:随便拍,不要钱的。就一直跟着我问东问西。她十七岁,向往外面的生活,但父母不让出去,她没上过学,说得很不错的普通话都是跟电视学的。她说喜欢汉族服装,觉得很漂亮,我就把带着的一件皮夹克和一条牛仔裤送给了她,她马上穿上皮夹克,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我非常喜欢,谢谢!这就是十几岁孩子的心扉,是玻璃的,脆弱而且透明,纯洁而美好。虽然被关着,还是渴求着好奇地向外张望。
那一年,西藏!也许有人会问,如此旅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想:没什么意义吧,就是经历。走得多,看得多了,会告诉自己生命太短,没时间留给遗憾,若不是终点,请微笑一直向前。
那一年,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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