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彩琼
有没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是听着爷爷和外公讲的战场故事长大的,那些经历烽火岁月的军人们,对于和平的渴望,比普通人来得更加强烈。
我的外公和爷爷都是老兵,小时候爷爷很爱跟我讲战争中的故事,穿着便衣,拿着真枪,看到鬼子来时先躲起来,然后近身的时候举起枪,“啪的一声”,枪响了鬼子倒了。爷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还要自带动作,灰白的头发,一根一根精神抖擞,眼神凝视前方,就像真的鬼子出现在眼前,爷爷一弯腰一转身,然后举枪的姿势,就像个年轻的小伙子,讲到动情之处,爷爷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
我是爷爷忠实的小观众,总是听得入神,时不时还要问一句:"敌人都被消灭了吗?”“后面有人追上来吗?”“爷爷,你害怕吗?万一你身后有其他的敌人呢?”爷爷总是嘿嘿地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眼神里带着自豪:“爷爷这么英勇,怎么会害怕呢?”然后,我就挺起小身板,骄傲得抬起头,仰望我那老顽童似的爷爷,觉得爷爷真棒!也有很多沉默的时候,有时候讲多了,爷爷就会拿起一支烟,慢慢点燃,任火星在那闪烁,那是爷爷想念战友们了。
外公和爷爷是好朋友,两老头退伍后就常聚在一起,现在我依然能够想起他俩见面的样子,两个老头见面就先用力握住对方的手,然后相拥互相拍对方的后背,好似许久没见面的亲兄弟般亲密。然后一起喝茶聊天,聊一上午或者一晚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的外公讲故事和爷爷不一样,外公喜欢听军营的曲子,听着听着就开始讲他在军营里的事情,外公讲故事的时候慢悠悠的:“那时候,我们驻军海边,夜里敌人经常来偷袭,炮弹从空中轰炸过来,落在身边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就要匍匐前进,炸弹落下来的时候就要马上趴下。”我小时候的脑海里,战争给我的印象就是乌烟瘴气,到处弥漫着烟雾,枪声和炸弹声是老百姓的噩梦。
外公喜欢在早晨听曲子,外公喜欢听欢快的曲子,我依然记得那熟悉的旋律: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嗨嗨 一个呀嗨……,外公都最喜欢的一首歌是:“18岁 18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花迎着我这开花的年岁,虽然没带上呀大学校徽,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啊 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在这样的晨曲里,外公喜欢跟我讲军中训练的故事,他说印象最深的是冬天,天气非常冷,但是他们却要背着沉重的装备,从海岸的这边游到对面的岛上,外公说每次上岸的时候,嘴唇都是紫色的,脸也是紫色的,身上的装备还特别沉,但是这种训练是每天必备的训练。
有时候,我会笑着问他:“外公,我也想去去当兵。”外公笑说:“你呀,好好念书,将来考上个好大学,回报祖国。”成绩向来拔尖的我,得到外公不少鼓励和赞赏,在他眼里我会上一个好大学,会做一个有利于社会的人。
今天是2018年8月1日,我的外公和爷爷都已经去世,但是他们却永远留在我心里,那些战争中的故事,也留在我心里,现在是和平年代,唯愿世界不再有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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