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村头那棵参天大榕树上,刹那间大榕树仿佛披上了一圈光辉的华裳。那晕轮从出现到消逝,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李末正好站在离大榕树不远的小山坡上,他担着水刚刚从山阴面转过来。这时,盛大辉宏的光景映入眼帘,“好美丽啊!”李末心中暗自赞叹。
然而,他立刻想起自己肩上的重担,顿时明白自己该去完成使命。这已经是他挑的第三担水,也是最后一趟。李末向来喜欢早起挑水,这样人就会少一些。
那口井离他家确实有些远,尤其是李末家还住在最北边。每次挑水需要从整个村庄前穿过。村庄虽小,只有十来户人家,但全都姓李,往上算,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关于祖上的来历,已经无人能说得清楚了。李末也并不关心这些,这些年都忙着填饱肚子,哪有心去考校这些有的没的。
李末是个孤儿,父母去世得早,早到李末都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么,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呢?竟然没有饿死,近前眼后的几个村庄的人都认为是他命大。
李末还记得他不过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远比寻常小孩要早熟。村南头住着老李头,会些医术,家里兼着卖些药。有事没事坐在家门前拿着老烟枪,烟枪也不过是寻常的辣蓼杆子,套上烟嘴与烟斗。烟枪使用的年头久了,外面的包浆显出淡淡的金黄色,不仔细看真看不出原来辣蓼的模样。
“再普通的家伙稍加保留,年头久了,就能成为老古董。”当然,这可不是老李头刻意跟他说什么道理,他可没有那耐心,听上去就是在自言自语。
这么多年过去,李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种错觉,那老李头好像一直就那样一幅老头模样,只是比寻常老头精气神更足一点。老李头领着他去了两趟山里,教会他认识几种草药。第一次进山,李末背着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筐,老李头在前面走,一路默不作声地走着。偶尔会从嘴里蹦出一句话:“自己的苦自己吃。”
李末背着大筐,拼命地跟在老李头后头,害怕走丢了。老李头总能在李末感觉自己快要脱力的时候,找个地方坐下来,拿出烟枪抽上几口。不久便停下来休息,正好给李末喘息的机会。
老李头教李末认几种草药,其中一种李末印象尤为深刻。有一次李末脚上磨出了水泡,那个痛让他咬牙切齿。水泡破了更是钻心地疼,但他紧咬着牙不叫唤。老李头在一次歇脚的时候,从地里拔出来几根草,就着旁边的溪水洗净,甩干,随便找块石头捣捣烂,敷在李末流血的脚上。
李末前脚还感觉痛不欲生,后脚就觉得一股清凉劲从脚底板涌起,浑身一哆嗦,紧起来蹦跳也没有一点痛疼,双脚又是自己的了。老李头回头就把李末丢在山里,丝毫不管不顾李末的死活。
李末可没想别的,只是一门心思想把大筐填满。然而采草药的过程却充满了艰辛。尽管如此,每年树上结满了榕树子,深紫色的果实酸酸甜甜,虽然不能充饥,但让嘴里不闲着,感觉不饿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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