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睡眠这剂神药开始于我南辕北辙,渐行渐远。再自然不过的睡眠有了个性,无眠成了一种威胁。
当一个事情被你惦记来去的时候就一定有什么不对了。睡眠再不是年轻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劲头,再没有沾枕就着雷打不动的香甜,和枕头的亲密感成了单相思,躺下要先做无用功,要左左右右地折磨可怜的枕头和床单,再不是无缝对接一梦到黄粱,而是像有什么心事似地辗转反侧,问题是你有吗?没有。啥年纪了,不惦记这不惦记那的,嘿,叫你惦记睡眠,原来别人说睡不着我觉得好奇怪,现在它成了常客,瞪眼儿到天明也是有的。我的天,你要是科学家也行,这么夜深人静的,要是不睡觉你就整出点啥世界课题来,啥也没有,只赐你个超级熊猫眼,或者一副病态。在茫茫的夜色里暗自体味:一声声一更更。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无眠,是一种痛苦地清醒,仿佛听得到茫茫黑暗之中夜的嘶鸣,和年轻人享受熬夜刷屏完全是两码事儿,其折磨非切身体验而不知其痛哉。哎,世人皆睡我独醒,这滋味原来如此煎熬,虽是一种无硝烟的战争,虽是小巫见大巫,却触类旁通,理解了屈原的痛,他的一声长叹“世人皆醉我独醒”原来真的是痛彻心扉。
失眠是一种痛,一种熬尽人的精气神儿的痛,真不让你入梦,你还就不是他的对手。不服?它随时报到,无缘由,日再有思,夜也无梦。白天的尽头是黑夜,失眠的尽头是白天,循环往复竟无眠,何处是终点? “夜长人不寐,和月到帘栊。”睡得香甜成为奢望。却也偶尔诗意自来:望窗外,月朦胧鸟朦胧,只有精神不朦胧。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何处是我的睡眠?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原以为是敷衍却不知是上天恩赐。我了个去!这个美容良方治病神药就这么慢慢疏离……
睡眠成了一个工程,你开始妥协和它谈条件,热牛奶,泡脚,听音乐,熏香,白天尽可能把自己累晕,早早睡,按摩,数羊,甚至中药,褪黑素,费尽周章,然后等着它千里有缘来相会,早知如此为何不早早呵护,恨不相逢有眠时,呜呼,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睡眠……
也许你还没被拜访,那么珍惜你所拥有,因为它来如山倒,它去如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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