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前的一个冬天,那时候的我大概是读小学1年级,还是2年级,其实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那一年冬天,有一个漂亮的姐姐来家里应聘,要做工。父亲其实不太乐意的,因为她太年轻,且看起来很有文化,像玉石加工这种工作,根本就不适合她,担心她吃不了苦,也担心她做不长久。
忘记是什么原因,父亲最终还是让她留下了,这时已经临近年底了,过年回家总是要钱的。
她在我家工作了一个月,还带我去逛了街,在烧烤档前给我烧了一只鸡爪吃,我看着那只鸡爪在烧烤炉上来回翻转,来回被抛洒涂抹调料,来会被刀割了又割,那香味早已刺激得我口水直流,那是我第一次吃烤鸡爪。只觉等待的时间漫长,一只鸡爪而已,如此值得费那么长的时间,值得费那么多功夫吗?
当我最终拿到鸡爪,并放在嘴里一咬的时候,原来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忘记了漂亮姐姐的模样,却一直记得那只鸡爪的味道,是那样的酥脆、入味,我连骨头都啃下肚了。
后来,很突然的,一个带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人找上门了,梳着个郭富城头,皮肤黝黑,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穿着一套西装,看起来也是一个十分有文化的人,估计是大学生吧。
然后,父亲让妈妈买了一些好菜,邀请那男人和漂亮姐姐在家吃一顿饭。那男人是来找漂亮姐姐的,漂亮姐姐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谈话间,父亲知道了他们是男女朋友,可能是因为一点矛盾,漂亮姐姐就来到我家打工了。我记得父亲对漂亮姐姐说的那一句:既然你们都已经打算结婚,又到了年底,那也就没必要跑来跑去,还出来打工了。
后来好像又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自这餐饭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漂亮姐姐了。
虽然是这样,我却一直记得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记得那副黑色圆框眼镜。
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我跟哥哥谈起了那个男人和漂亮姐姐的事,我说:我以后肯定不找戴眼镜的对象。
哥哥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说了句:那要是你近视了呢?
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不但我哥近视了,连我也近视了,想想也真是糟心,但我们各自找的对象都是没有近视。
但更糟心的事情是,我哥的第一个孩子视力有问题,而我的第一个孩子视力也有问题,严重的近视加散光。
昨天带孩子去医院做入学体检的时候,那医生拿着仪器对着我孩子的眼睛一扫,语气瞬间变了:你孩子有严重的近视和散光。
听到那一刻,我心拨凉拨凉的,我也知晓一些近视会遗传的问题,但也总有一些侥幸,或许我的孩子没有近视。
医生问,是不是给孩子看太多电视、手机,又问了我的视力情况,我说我的近视度数是两百多,三百,有散光,她又说了一句:应该不是遗传的吧。
然后让我有时间带孩子去复查。
孩子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电视虽然天天在放,但他并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基本都是在屋里跑来跑去,也没有迷动画片什么的。手机嘛,就睡觉前会看一会儿,跟爸爸视频,不过也就十来分钟,也不是天天这样,如果爸爸回来,他会喜欢看一会关于挖掘机的视频,也不过十来二十分钟,有时他自己也会停止看手机,说是手机发烫了,让爸爸放好手机。
得知他的视力有问题,我很内疚且自责,他的眼睛那么好看,睫毛那么长,如果真要带着那么一副眼镜,多难看呀。
现今回忆起来,我应该对他视力出现问题应尽早发现,毕竟他常常皱着眉头看东西,有时还会眯着眼睛,看东西的时候又靠得特别近。
而我却忽略了这种,想着他平时并不看电视,看手机的时间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玩,自己又想着遗传的可能性低,毕竟我近视也才300度啊。
说到底,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一瞬间,那些自责、内疚的心情爬满了心间。听着医生的叮嘱,听着排队在后面的家长叮嘱孩子不要看太多手机、电视,否则会近视的话语,仿佛就是在说我不是一个负责的家长,由得孩子看手机电视,还让他们看那么长时间,对孩子也真的太不上心了。
表面是在说孩子,内里却是说家长不够负责、没有管教好孩子。
我常常在想,近视这东西,要怎么预防?
我最早发现自己视力有问题的时候,是读初一,晚自修的时候,我开始看黑板上的字变得困难,而我又坐在倒数第二排。
教室的灯光很暗,是黄色灯泡的那种灯,我常常感到眼睛疲累。
然后初二,我配了眼镜。
小学读书时,班上戴眼镜的同学终究是少数,也只有那些读书好的同学才配了眼镜,读上了初中,班上起码三分之一的同学在戴眼镜。
现在,也真的是越来越多孩子近视了,而且年龄越来越小。
以前,看到读幼儿园的孩子就戴了眼镜,心里也会产生一些别的想法,这孩子怎么那么小就近视呢,是因为父母年龄大才生孩子吗,还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看得多电视?
无论什么样,我都好难接受,好难接受自己的孩子也近视的事实,而且是因为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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