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日是星期天，他早早地起了床，今天有件特别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带儿子做入学体检。
儿子上幼儿园中班，本来是在小区上着的，因为某些原因，考虑到给孩子换换环境，就转到家对面的一所幼儿园，孩子在那里上过托班，有熟悉的老师和同学。
开学的前一天上午报的名，回家后，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是需要体检报告和准予入园证明，让尽快去办理，开学时带着。
挂断电话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但他还是试着给社区医疗服务中心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听明来意后，告诉他今天不用来了，号早已挂满了，来了也挂不到。
他问：“那什么时候去呢？”
对方说：“明天吧。”
他说：“明天是孩子开学的第一天，迟到不太合适吧。”
对方说：“那你就周日上午来，早一点。”
他想，也只能先这样了，老师说让开学时带着，晚一两天应该也没关系。
哪知，第二天接孩子时，老师很郑重地要这个单子，说上面有人来检查，没有单子的孩子就不给入学。
他跟老师解释说，昨天确实想去啊，可是没号啊。
老师说不行啊，不是她有意为难，上面看得确实很紧，专门有人在学校检查，盯得她也没办法。
看老师那表情，确实很着急的样子。
老师建议他，不然就别在这个社区，换个地方体检呢。另一个老师说，应该不行，孩子是在这边做的疫苗接种，只能在这边。
他说：“老师请放心，我周末一定带孩子去做。不然，把负责检查人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解释一下。”
老师说：“你是打电话问的，有没有可能人家搪塞你，这样，明天你晚点送孩子，先带他到社区去，跟医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照做。
02
周五那天，他确实带儿子去了。
然而，刚到中心一楼，就被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告知，今天儿童体检部门不上班。
“那明天呢？”
“明天是周六，也不上班。”
“……”
跟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很无奈地说按照上面的意思，没有单子就是不给来上学的，但是考虑到毕竟是刚开学，一天上一天不上的，容易造成孩子情绪波动，今天就先扛着吧，周日千万要去，到下周一还没有体检的话，那就真是不好交待了。
他说，放心放心，周日他啥也不干，也会先把这件事办好。
03
虽然他起得早，但是孩子有点磨蹭，哼哼唧唧的半天才穿好衣服，然后上厕所、洗漱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停车时，他看了看手机，不到九点，还好，不算迟。
等到带着儿子到三楼体检处一看，傻眼了——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他赶紧到取号机那里，惊讶地发现已经不能取了——号已满。
这可怎么办？
他带着儿子直接到体检室，里面有正等待体检的孩子和家长，其中一对年轻的夫妇，还抱着一个襁褓裹着的婴儿。
坐诊的是两个女医生，面对面地坐着。
其中一个女医生椅子背对着门，他走到她旁边，说：“医生，你好！你看我们来得也不算晚，但是没号了。”
女医生正在电脑上录着什么信息，头也没回，不紧不慢地说：“那没办法，周末人就是多啊。”
“医生，我家孩子今天要是体检不上，明天就上不了学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加个号。”他继续商量。
女医生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忙碌着，说：“不行，真加不了，取号机提供的号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听那语气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又有点不死心，只好带儿子先在旁边站着。
“这才几点，怎么就没号了？！”一位头毛黄黄的青年大声嚷嚷着进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两个女医生同时望向男土，问：“怎么了？”
黄毛青年大声说：“现在还不到九点，怎么就没号了？！你要给我们加个号。”
椅子背靠门的那位医生说：“周末人就是多，加不了号。”
“我晕，为什么加不了？！”黄毛青年目光逼视着女医生，很粗鲁地说。
“这个号不是我们控制的，就算加上，到时也检查不了。”
黄毛青年听了，愈加气愤了，脸红脖子粗地吼：“我都来几次了！上次没挂到号！昨天你们不上班！今天又说没号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事的！”说到激动处，还“啪”地拍了一下医生面前的桌子。
声音太大，那个襁褓里的婴儿被惊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抱婴儿的年轻夫妇不乐意了，婴儿母亲用生气的眼神扫了几下黄毛青年，婴儿父亲说：“同志，有话好好说，声音别那么大吓着孩子。”
黄毛青年开始将怒火转移，连珠炮似地说：“我声音怎么大了？！怎么大了？！怎么大了？！”
婴儿父亲被他呛得也火了，怒气冲冲地说：“房顶都快被你掀翻了！还不大吗？！”
这时，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大爷，声如洪钟，说这里面到底还检查不检查了，后面那么多人排队呢。门口还有几个声音也跟着说，就是啊，里面吵什么吵，都在排队呢，好意思浪费大家的时间？做人要讲点道理吧。
黄毛青年感觉到形势不对，骂骂咧咧地走了。
04
婴儿做完了体检，要走时，婴儿父亲悄悄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出去。
到外面角落，婴儿父亲很客气地笑着跟他说，他取号时不小心取了两个，多余的那个号已经过了，让他试一下，看能不能用。
他接过号，再三感谢。
他想，好在刚才跟医生说话时，她也没抬头，应该对他没啥印象。就算有印象也没关系，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妥的话。
他说：“你好，医生，这个号过了，能否帮忙补上？”
椅子背对门的那个女医生看了他一眼，说：“过了没办法，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呢。”
没办法就没办法吧，他也没说什么，就带儿子在旁边站着。
医生喊：“XX号”，没人进来，又喊了一下，还是没人。
然后，医生看了看旁边的他，轻声说：“那就你们吧。”
就这样，他顺利地给儿子完成了体检。
他挺感谢那个婴儿父亲的善意帮助，同时也感谢自己的——彬彬有礼。
云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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