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

第一次坐飞机，心里到底是有点忐忑的。

好在风朗气清，飞行得甚是平稳。

从舷窗往外看，远处的云絮汇积如海，天空是儿时才见的蔚蓝色。在下面看，总觉得云和天是一起的。如今，云在下，天在上。云天相接，宛如仙境。但看近处的云又如薄纱，可以看见下面蜿蜒曲折的河流，延绵起伏的群山，阡陌纵横的稻田。有一些山很高，山顶如礁石⼀般立在云海之上，真正的“峰峦如聚”。

飞机降在新郑。这个古老的地名如指⼀般拨响了一根心弦。新郑虽有一个“新”字，却是一底千年古城。

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是看那本“其实我们一直生活在春秋战国”。开篇便是“郑伯克段于鄢”。郑庄公雄才大略，励精图治，终于公元前701年与齐卫宋会盟于恶曹。以至于不少学者认为郑庄公应位列春秋五霸。至少比宋襄公更有资格。

如今新郑与全国各地一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丝毫不见当年痕迹。郑庄公的霸业，也止步于此。郑厉公郑文公并没有继承郑庄公的胆识与智慧，一代代沉轮下去，终为韩国所灭。

近来重读“蒋勋细说红楼梦”，最常见的便是无常二字。世事如幻，白云苍狗。宝玉以为大观园的日子可天长日久，整日忧心的不过是姐姐妹妹们的一些小情绪。谁知寒冷粗砺的生活将不期而至，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

郑庄公当年站在新郑的城头，也无法预知这个由他祖辈建立的古城，将如何历经千年的风烟，最终变成如今的模样。当年喧喧赫赫的新郑城，如今只剩一个千年古县的名号。

中原腹地也许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吧。一城一池都有如此深厚的历史堆积。一开口便是上千年的时间跨度。时光的力量总是如此迷人，无声且强大，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