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闲逛,有个光膀子额小伙叫住我,"大哥,你带电话了吗?"
我脑子里瞬间想到了许多骗人的桥段,像借电话之类的,便说,"没带",见他满脸焦急,:又问,怎么了?“
他说,"我电话丢了,好像在这里面。",他脚下是一片废墟,都是碎砖碎料,我开车经过那里,总怕这玩意把我车胎扎爆了。
我说,"你别着急,我回去给你取。"。
他说,“太谢谢你了。”
我佯装回去取了电话,按了一个号码,通了,但是没人接。他又着急,说,"是不是落在刚刚那坑坑包包的地方了?"
他说完便火急火燎去开车,那是一辆很破旧的半截子,前脸的保险杠是蓝色的,已然撞坏了。他技术说不上娴熟,却可以不看倒车影像将车从单车可行的窄道上将车倒出来,他想让我上车,去那个坑坑包包的地方。我没犹豫就答应了。
到了那里,我给他打电话,手机却关机了。他很懊恼,看我的神情,有些过意不去,说,“手机倒是不值钱的,只是只是……”
我不知道他这几个只是代表了什么,只觉得他可怜,他许是搬家公司,或是装修公司,将装修材料运到这里,趁着晚班想多赚一些。也可能是小区的业主,想趁着晚上自己装修,结果却丢了电话。
戏子家事天下知,若有新的高科技产品,旧电话便成了无用之物,终究放在角落接灰,直到再也不能使用。他们也许会为手指划破而伤心,绝不会因丢电话而落魄。
有时候,上天虽然公正,但也真的有点残酷,他给了不同的人不同人生,正如马里奥·普佐假借维托之口说的那般,每个人都有他唯一的命运。英雄有英雄的舞台,美女有红颜的孽缘,普通人有普通的人生,却也给了他们普通的烦恼。虽然这烦恼在英雄在红颜在成功人士眼里如聚云下雨一般平淡,但普通人却又难以接受。
有人告诉我,我们芸芸众生不过是人生舞台上的演员,有人扮演乞丐,有人扮演达官贵人,当舞台落幕,我们最终会卸下这身行头。
说这话的人,是在学佛时感受到的。我想,他许是没见过殡仪馆对于尸体处理的三六九等。达官贵人走了,带着名誉,带着无数鳄鱼眼泪,带着光环,带着或真或假的依依不舍,虽然对这个世界,风不曾少过一缕,但他却好似带走了所有人的眼泪,葬的风光。普通人呢?
茶馆里的常四爷自己给自己烧纸。
这也许是小说。
我姑家哥哥去世的时候,尸体停在外地的殡仪馆,寒冷冬天里,守灵的只有我们几个兄弟,往来吊丧的,嫌路太远,也都不来;隔壁恰好是一个不知什么的领导,来往吊丧的络绎不绝。那时我想,人,活着的时候分等级,死了这等级也是不会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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