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

前两天，在还没有降温之前，在这个城市解除了小区的禁锢后，吃过晚餐，难得地去河边散了散步。这一去才发现，家门口的河边公园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应该是上上周吧，去超市的时候，需要从连接河滨公园的一座桥上过去。那天，阳光正好，河堤两岸杨柳柔柔地摇着春风；沿着河堤蜿蜒曲折的跑道两旁，两排海棠开得正艳。间或在种满各种花草的草地上，几树桃花拥簇一起，在阳光下也是粉粉地摇曳着，整个河滨却少有人影。远远地看着，只觉得这个春天就这样顾自地热闹着，寂寞地热闹着……

在成都，每个春天，不去热热闹闹地看一场桃花，在桃花树下摆几个POOS，喝几盅小酒，似乎，都不是真正地过了一个春天。今年，注定是要留一些遗憾了吗？

所以，这个傍晚，当小区恢复正常进出以后，我特意从夹岸的柳荫下，拐到了上次远远看见的，种着桃花的草坪边，就为了这一个春天，还未领略过的、桃花的“一枝枝缀乱云霞”。

只是，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几树红粉，早已是云英飘落随春风了。偶尔还在枝丫间看到残存的几朵，或是残留的一朵中的一两片花瓣，晚风里，轻轻颤动着花蕊，惹人兴叹。

而待到凑近了再看，才发现在褐红色的花托与褐色的花蕊中间，已有拇指大小的、青色的果实缀于枝头，那覆盖住果实的，每一根细细的绒毛都像是一条触角，竭尽全力地汲取着春天的养分。呼吸间，似乎就能感受到一种生命力的渗透；而伫立凝视，又似乎看见这些果实呼吸着春天的能量，在微不可察地膨胀着、逐渐地更加饱满起来。

回首再看，河岸的柳条，也不再是鹅黄嫩绿的娇柔，而更多了一些深邃的成熟的绿意，海棠的落英，虽铺了一地，却也还有一些，正自在地，轻轻地，于风中回旋飘舞。

已然是晚春时节了，只是，眼底心里却并非是“游丝不解留伊住。漫惹闲愁无数。”的伤春意绪，反而，因了那一树小小的果实，而雀跃起来。

是啊，这充满着蓬勃生机的生命力，总是让人无法不生出一些振奋的心思来。